我听到她似乎跟旁边的人说‘听那声音,好像碧玺’。”
厢泉挑眉,乾清没让他发问:“碧玺是西街所有青|楼里最有才情的姑娘,算是花魁。她跟水娘一起长大,以姐妹相称,后来突然生病,就住在偏僻楼子里,几乎不怎么见人了。”
厢泉以沉默回应,乾清也不期待这木头人能有什么回应。
见厢泉不再发问,乾清便继续下去:“我跟着官兵过去,眼见前面一个黑漆漆的小院,锁着的。所有人都围在外面,准备冲进去。水娘当时很紧张,似乎很担心。她说,碧玺得了很重的病,她还说要她自己进去,或者带人进去,让所有官府的人都守在外面。”
厢泉终于又开口了:“那位叫碧玺的姑娘,得了什么病?是谁医治的?”
“大家都说是肺病。问题就在这了,”乾清叹气道,“给她看病的不是别人,正是傅上星。庸城只有两位大夫,另一位大夫不肯去西街看病,也难为上星先生了。”
厢泉点头:“怪不得小泽要担心。当时上星先生在吗?”
“不在。那晚我娘受寒,他在我家问诊。惨叫之后,水娘阻拦守卫,杨府尹也没说什么,毕竟这是在西街,水娘的面子要给。于是只有水娘进去了。呵,你也觉得奇怪吧?一般这种情况,女子,总的带点人进去才好。我就在那看着,门黑漆漆的,从门缝里能瞥见远处的湖水,波光粼粼的却并不美丽,倒是很诡异。在那时非常安静,你要知道,在那一声尖叫之后却没有声音,感觉阴森森的。”
乾清继续喝了口茶,只见茶见底了。他晃晃茶壶又倒出一点道:“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水娘出来了,她急匆匆的和我们说一切安好,只是碧玺……失踪了。失踪了,不见了,人没了!碧玺本来一直住在里面的,足不出户,她也不能随便出来,水娘说送晚饭的时候明明还在的。”
厢泉疑惑道:“碧玺是个病人,没人照顾她吗?”
“有的,有个贴身丫鬟,但是晚上不住在那个院子里。那丫鬟会一整天照顾碧玺的饮食起居,饭也是外面做好送进来的。”
“这是隔离,”厢泉沉思一下,道,“这个问题再问问上星先生。”
“是不是肺痨?我当时也觉得是某种传染病,也有点恐惧。不过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杨府尹当时就派人进去找了——尤其是湖里,那声音真像是掉进湖水里了。我也跟了进去。”
乾清眉飞色舞的继续讲着:“那个院子,很小很破旧。似是许久没人来了,但兴许是是总有人清扫的缘故,倒也挺整洁。院中几棵银杏树,很粗壮,像是有些年头了。我看见屋子下挂着灯,那是很素净的颜色,像是自己扎的,样式简单却大方好看。我看着黑湖,它的一部分被圈子在院子里,院子被死死的围住——一边是墙、一边是黑湖。那些高大的银杏就在黑湖的旁边。很多衙差都进到屋子里搜索,我就想站在湖旁边看着。”
厢泉头也不抬,突然问道:“你为什么想站在湖的旁边?”
乾清一愣,随后笑了:“你问的问题果然奇特,我怎么知道自己怎么想站在那?就是觉得神秘。可能是直觉,我觉得那个叫碧玺的姑娘掉进了湖。但是……”
乾清抿嘴一笑,却带着几分局促不安。
“厢泉,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水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