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让乾清一人进去。
牢狱灰黑色的屋顶上坠下些许冰棱,阳光普照,染上了几分暖色。乾清与守卫交谈几句,便悄然走了进去。牢内温度回暖,厢泉衣着单薄,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听见乾清的脚步声,便赖洋洋地睁开双目。
“准备去仙岛了?”厢泉将万岁山的地图递过来,“结合地势地貌,我在地图上圈了几个圈,是重点怀疑之处。”
乾清有些畏缩:“真的今日去?就凭你在地图上画个圈圈,我就得千里迢迢的跑去什么仙岛?”
“顺着汴河出来至雁城码头,坐两个时辰的船,再往山里走就行。”
乾清瞪大眼睛:“我用什么船去?长青王爷凌波于水上,我……”
“你也凌波。”厢泉眨了眨眼睛。
“什、什么?”
“不用木质船的行船方法有很多,如果你愿意,我希望你用长青王爷的方法实验一下。”
愿意?“愿意”就是个笑话。
乾清道:“我并不觉得有很多种‘凌波’之法。长青王爷手持竹杖步行于水上,这不可能。”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太久,其实根本不值得思考。凌波,分明是不可能的。故而我想,有人觉得是凌波,是因为长青王爷的船在黑夜里不明显。渔民距离长青太远,只觉得像是人踏在水上。”
“不明显……?”
“对,雁城码头至万岁山的距离很远,王爷不可能不用船只过去。那是什么船?非木制,而且很不明显的船。”
乾清挠了挠头:“竹筏?踩在脚下,远距离看,就好似没有踩着任何东西。”
厢泉摇头:“我那天喂过,木鱼吃竹子。你忘了?”
乾清突然一惊。原来易厢泉那天在牢狱中用竹子拨弄木鱼的时候,已经把一切都猜想过了。
“换做是你,你有急用,不能是木船,那你用什么做船?”
“……泥巴?”
厢泉又好气又好笑:“泥巴能沾水?”
“陶罐?”
“我想过陶罐之类,这是第一种答案。陶罐、大水缸之类可以载人,但要求比较特殊,而且在水中很容易翻倒。然而巨大陶罐、陶瓷的烧制需要耗费时日,长青王爷并未选用,估计是工序复杂之故。我猜,他急着出宫,是在极短的时间内找到的替代品。”
“第二个选择是羊皮筏子。渡河时,用整张羊皮吹起,栓牢制成筏。这种方式古老,黄河两畔的百姓以此法渡河。我认为羊皮筏子是最好的行舟方式,可是长青王爷也没有使用。这是为何?也许是那片水域有逆水行舟之处,而羊皮筏子只得顺流而行。而长青王爷养尊处优,足不出户,此物接触相对较少,兴许不知道这么个东西存在。”
厢泉接着道:“更重要的是,这两种东西的形状都很是怪异,不符合凌波之象。”
乾清不耐烦了:“到底是什么?哪有这种东西!不是木头不是皮不是泥土,乘上去像没有乘一样!”
厢泉笑道:“长青王爷被关进宫里,‘凌波’寻仙有可能是与亲信提前计划好的,也可能是临时起意。但凌波之法,一定是身为贵族的长青所能想到的、短时间能找到的东西。这东西不用费时费力加工成船即可浮在水面上,而且它本身比水轻。黑夜里,肉眼几乎难以看出来它的存在,是因为它接近透明色。”
厢泉提示到此,便看向乾清。而乾清一愣,却也有了答案。
“……是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