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哀嚎之声数月不断,仇铭被折磨地双目失明、筋骨尽断。后由族人反复求情,仇铭与无相道人才终于得以恢复自由。
仇铭吃苦头的时候,叶白也没过什么好日子。
他捧着两颗将碎的蛋小心翼翼趴在马背上。出了绝雁城,他俩几句打发走了其余的侦马,换了平民的装扮。
驰道上,二长老、照见大师“中土俗世险恶”的叮嘱反复在叶白面前应验。
主要就是傅香衾四处作恶,各种强行超马,逆向骑马,违章拴马,甚至酒后飙马,总之除了马震之外马身上能发生的坏事都来了一遍。叶白现在蛋缩,根本不敢跟傅香衾横脖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横冲直撞、为所欲为。
叶白感叹说:“诶呀,女司机也算是个历史遗留问题了。”
走了两天多,叶白对汉地的风土人情也有了些理解。
绝雁城以内,果然是一马平川再无天堑,浑浊的长河两岸密布着成片的麦田和果树。冬天是农闲的时候,望不见边际的红土地上排列着无数的干草堆。每隔一段距离,总能见到几个农人把高高的草堆点燃,珍贵的肥料随之回归土壤里。
一年又一年,农民满怀希望地憧憬明天,盘算即将过去的这一年,平静安详地耗尽自己的余生。
叶白说:“都走了三天了,差不多该到了吧。”
傅香衾说:“开什么玩笑!当初赵熔遣人往返金陵,是修行者御剑飞行才能在三天之内来回一趟。现在卢龙卫出征霸占了整条南北驰道,我们骑普通的战马慢慢悠悠地走官道,至少得十天才能到金陵。”
叶白说:“世上真有御剑飞行这种事情吗?”佛宗不用剑,更无从御剑飞行。
傅香衾指着前面一座巍峨的大城说:“前面是洛阳城,城里的公孙氏就是天下最擅长铸剑的家族,进城买一把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洛阳城?”
巍巍洛阳,凉凉冬日。
叶白站在城墙下,抬头仰望,高耸的城墙向前倾斜,将天都挡住了大半。坚城雄壮如斯,从古至今却没有一次挡住过王庭南侵。
草原战马拖着长长的烟尘,像风一样绕过洛阳然后直扑金陵。洛阳镇守囤积着大量的兵员、粮草,却根本逮不着王庭骑兵,派不上半点用处。事后不论战事如何,一旦金陵城缓过气来总要拿洛阳镇守治罪。
所以历次金帐王庭南下都会有一个奇景,绝雁城镇守战死,洛阳城镇守死于军法。
名曰战五渣,但洛阳一直是汉朝最大的交通枢纽。水网驰道密布,往来的车马、财货在此交汇歇脚。物华天宝之地,养出了好几支放眼整个汉朝都赫赫有名的家族。傅香衾所说的公孙氏就是其中的翘楚,当家的兄弟俩,哥哥公孙长安是当朝大司马,名义上可以统领天下兵马,而弟弟公孙长德则是南疆城的镇守,封疆大吏。一朝一野,风头正劲。
可当傅香衾和叶白站在洛阳街头的时候,却没有如预想中见到喧嚣的人声,拥堵的车马和招摇的旗帜。偌大的长街,只有他们孤零零的两个人。
所有的楼阁都缠满了祭奠先人用的白花,紧锁的门窗后面时常传出激烈地恸哭。整座洛阳城沉浸在刻骨的阴郁和悲伤中。
叶白转头问:“这得死多少个人才能有这排场啊!”
傅香衾没回答,而是向前方努努嘴。一队剽悍的重甲步卒正在巡逻,满身铠甲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我干!!!傅帮主!!”
叶白循声望去。幽暗的巷子里一位满脸刀疤的大汉,正冲他们连连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