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之大恩!我等无缘亲见渤海侯一面,以报心中感激,今日能得见世子,磕几个头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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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渤海侯别府没有因为是凌晨时分而冷清下来,相反,这条在白天都没什么人走的街道上,却是人声鼎沸。数不尽的轿夫和仆役在渤海侯别府外排成了长队,一顶顶颜色各异的轿子就停在府门口。火把沿着长街一直延伸到街口的梧桐树下,街道两旁灯台的光线都被比了下去。
府门口,木更正头缠白巾,腰系麻绳,猥琐的脸上带着悲戚的表情,不住地向来往的人拱手行礼。他的行头倒是和主人辞世符合,唯一的别扭就是,他腮帮上贴着一块厚厚的膏药,干瘦的脸颊也有些凸起---这是傍晚被沈武一拳打的。
在木更正旁边,沈湛也同样的装束,一些前来的人就是在他的引领下带入正厅庭院。
这俩人已经操持起了渤海侯别府的一应事宜。木更正和沈湛,分别从药房和港口处抽调来人手,将别府里的红灯笼摘下,挂上白素灯表,庭院廊道上披上白绸。花园里盛开的花儿也全都锄去,只剩下萧瑟的枝叶。
渤海侯的尸身已经用红檀木制作的殓木盛装,停放在正厅的偏室隔出的灵堂内。棺椁已经着手定制,就等亲人到场,过了丧辰就可以入殓。
白惨惨的灵堂内,一片素裹。沈武一身缟素,跪坐在枯草蒲团上,低头垂拜每个来灵前鞠躬的人。
能够进入这灵堂的,大都是有官爵在身的。京都雒阳里就官多。他们在得知渤海侯遇刺之后,就纷纷带着祭礼来到别府,做哀悼之姿。
不过这还不是正式的祭拜,来的大都也是政务院礼部的官员。他们围在庭前和灵堂外,各自引经据典地发表议论,同时表示极度的哀恸。
几个主簿已经铺开宣纸,研墨记下大人们的话语,准备规整出一个适合渤海侯身份的出殡礼节来。
沈武对外界的纷杂表示了最冷漠的应对。原本跪在这个位置上的不该是他,而是渤海侯世子!可是如今,渤海侯世子却在大理寺甲级监狱---就在渤海侯不幸的今天!
也许用“出离了愤怒”来形容沈武此刻的心情是再准确不过。他甚至不想走出灵堂,因为一走出去就会见到木泗那个让他恶心至极的男人!如果不是还要为侯爷守灵,为世子继承家族尽力,沈武现在就会那把刀直接将木泗砍翻在地!
木泗似乎也知道自己很不受沈武的喜欢,所以远远地站到门口去迎宾。
丑时刚过,一辆马车风尘仆仆地从街口冲了进来,一路掀翻许多顶软轿,惹来一片骂声。不过那马车还是不管不顾地冲到别府门口,一个身穿墨绿长衫的中年人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头冠有些歪斜也顾不得,直接摘下塞到旁边一个如幽灵样的仆人手里,径直朝门里扑去。
木泗一看这人,忙上前一步,弯腰行礼,悲戚地道:“公甫大人,主人不幸,呜呼哀哉……”
“少说废话,快带我去灵堂!”来人正是公甫效,他身上的墨绿长衫还是昨日那件,一双马靴上满是泥点,似乎是刚从城外赶回,听见木泗还要说废话,顿时怒喝道。
木泗的客套话还没说话就被咽了回去,脸上神色有些尴尬,忙回头道:“青蚨,你带公甫大人去侯爷灵前祭拜吧!”
青蚨就是沈湛,他也是认识公甫效的,于是赶紧头前带路。公甫效忙着往里走,也没注意木泗的脸。
来到庭前,却见这里到处都是朝中同僚,政务院礼部在京的三十八位官员,除了礼部尚书东方??和三位侍郎之外,之外竟是全都到了。
“公甫大人!”
“蔼成君!”
“公甫贤弟。”
……
不一而足的称呼,让公甫效有点头疼。他没想到渤海侯遇刺竟然引来了这么多人。这样他还怎么去找沈云呢?
好不容易从人群里脱身出来,径直来到灵堂。看见沈武跪坐在那里,顿时吃惊道:“小武,怎么就只有你在这儿?”
沈武霍然抬头,看着公甫效风尘仆仆的样子,不禁泪湿眼眶,悲喊一声:“公甫大人,侯爷他,侯爷他走了!!”
他想站起,却因跪了太久双腿发麻,起身时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公甫效扑前扶住,眼眶也有点发热,哽咽道:“我知道我知道,所以连夜赶了回来……小武,渊让呢?侯爷去世,渊让怎么不在灵前守灵?”
“世子他,被抓进大理寺了!”沈武终于哭了出来,噙着的眼泪终于滑落。
公甫效从城外急急赶回,一时还真没听说沈云被抓进大理寺的事。本来今夜宵禁,他是连城都不能进的,幸好他身上有内阁签署的紧急公文,加上人又不多,这才能进的城来。
听沈武断断续续地将事情讲了个大概,公甫效勃然大怒。
“木泗可恶!竟敢污蔑主人,此子该死!宫三!”
一直跟随左右的宫三在他身后如幽灵样出现:“在!”
“将木泗那厮给我拿下。等我将世子迎出再论他的罪!”公甫效声色俱厉。
“是,老爷!”
宫三就要出门,沈武却赶紧收声道:“大人,先不急。木泗那厮定是受人指使,擒了他容易打草惊蛇!大人如若有心,请尽快将我家世子从大理寺中救出来……那里鱼龙混杂,又是甲级监狱,小人曾听说那些重刑犯都是穷凶极恶之人,万一世子在里面有个三长两短,小人如何对得起侯爷啊!”
公甫效搀着沈武起来,安抚道:“不碍的不碍的,若是在别的监狱,我或许还会担心一些,可在甲级监狱你却不用挂怀了!除非牢中之人不明渊让的身份,否则一定敬若上宾,不会有所损伤的!”
“这是为何?”沈武不解。
公甫效强笑道:“你可知道渤海郡的弥兰农场?”
“知道。那是侯爷刚刚继任家主之位时设立的。”
“那你可知在弥兰农场劳作生活的都是何人?”
“这个,小人不知。我只陪侯爷去过几次,那里劳作事情不重,多是一些幼儿寡母在那生活,还有些白发苍苍的老者……侯爷没说,小人也不好问。”
公甫效道:“嗯,这也是清泉信任你的原因。我告诉你吧,弥兰农场住的都是那些重刑犯的亲眷!
当年清泉继任家主之事你也知道一二吧?他曾对我说,此事让他自觉杀孽过重,所以想做些善行来弥补。那些重刑犯凡是家中独子的,清泉就会征求他们同意,然后把他们的父母子女接到弥兰农场生活,若是有子女的也一并带到弥兰农场,好生抚育。如此一来,也能让那些重刑犯好生在牢中思过悔改。”
沈武恍然,正要说话,公甫效却先道:“此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朝中很多大人都是知道的。不过若是无事,也不能到处去宣扬。你可明白?”
“小人明白!”沈武道,“可是,世子真是无辜的。大人,你要想办法查明是谁刺杀侯爷,帮世子洗脱冤屈啊!”
“这个自然。不过现在天色已晚,我明日一早就去找尚书大人!”公甫效看了一眼渤海侯尸身,幽幽长叹道:“清泉你放心,就算拼了这身官衣不要,我也定帮你找出凶手,还渊让一个清白!”
渤海侯沈慕静静的躺在那里,苍白的面色沉静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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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一直想系统的将大汉帝国的官制构造通过某个人物表述出来。但现在看来却是不可能。因为那显得很拖沓,对整个故事节奏也很不好。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列个大纲,放在作品相关里。大伙若是觉得看的不是很明白,还请费神去看看作品相关吧!拜谢了!
另外,这章的章节名不是乱起的。含义就在内容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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