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还能怎么做,总不能让他被人杀死吧。”
十七王爷道:“即使如此,为何不让他回京,你自己的儿子,真的要让他死在军营吗?他虽不受宠,可是他毕竟是皇家的孩子,战死沙场是他的荣耀,可是病死在兵营,岂不是笑话?”
“他确实不能死在军营。”秦帝放下手中的折子,抬眼看向十七王爷:“太子大婚之前让他回来吧,你愿意代朕去一趟吗?”
“皇兄既然说了,臣弟自然愿意。”
“好,明日你就动身吧,等他伤好了,就和他一起回来。”
十七王爷低头应声一笑,不露喜悲:“好。”
走回十七王府这条路很长,这十年来十七王爷走过很多次,但这却是第一次他走的心情愉悦。无论秦帝这次妥协的有多少,都代表他在对待七皇子的态度上有了改变,而这些改变会在不知不觉中越来愈大,总有一天,他会彻底的改观。
正如滴水穿石,石头就是在不痛不痒中被水滴穿透,等到它意识到,事情早已无可挽回。
十七王爷离开后,秦帝带着李公公悄悄出了宫,往京城外的竹林走去。
在秦帝出宫去往竹林的时候,一只白鸽自北方而来,落在沈著院子里的梧桐树下。沈著轻轻解开白鸽脚踝的信纸,放它飞向天空。
打开信纸,上面只有六个字:明日上午,竹屋。
惊讶后,沈著却突然一笑。如果她们连竹屋都发现不了,就没资格和自己并肩作战。
竹屋?
撕掉手中的信纸,沈著便吩咐四喜去岳阳楼定两份饭,分别送到宫里和十七王府,自己一人出了门。虽然对于明天的见面沈著胸有成竹,但是沈著仍想去竹屋看一看。
沈著一边走,一边算着,秦珄已经在回京的路上,如果他够快,应该会和十七王爷遇上。走着走着,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细声细语,沈著皱了下眉头,听这声音,似是宫里的太监。
沈著止住脚步,抬眼望去,竹屋外的藤椅上坐着神情忧伤的秦帝,目光望着远方出神。沈著想起七那日皇子在这里说的那些话,也许他并不是随口说说,而是真的想过那样的生活。
江山与他,不过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等到有一日唐家冤案昭雪,他就会离开这京城,去过他的快意人生。
皇位对于七皇子来说,只是一种痛苦,因为坐在不远处那个权力顶端的男人,用他的权利夺走了他生命中最亲的人,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他根本不会,也不屑去争这江山。
谁愿意留在这权谋斗争中?没谁愿意。
离他和十公主成亲的日子还有五个多月的时间,也只有五个多月的时间,在这么短的时间让大秦的皇位易主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但是沈著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
不远处的秦帝没有回答李公公的话,他的目光变得淡然而无情。从沈著的方向看去,能清晰的看到秦帝眼角外漏的冷冽。沈著心一颤,他与其说是在想念七皇子,不如说他是在下定一个决心,一个彻底放弃七皇子的决心。
虽然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但从秦帝的目光里,沈著却是真的看到了一丝绝情。
高处不胜寒。
是不是坐在那个位置的人最后都会变得猜疑、无情?如果真是如此,沈著宁愿七皇子做个普通人,拥有人生最平凡的快乐,也好过成为这样可悲的一个人,守着富丽堂皇的宫殿,在猜疑中孤独的度过自己的一生。
沈著淡淡一笑,转身往回走去。如此也好,谁都不会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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