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觉得对不起三小子的,不过你也不用想得太多。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你跟三小子压根就没有可能,越早断得干净越好,再拖下去,我二姐就会出手收拾你了,到时候搞不好会让你丢了小命。这么看来,你还不算太傻!还知道不能跟三小子一条路走到黑。”
一路被他数落着走到了宫门口,果真看到阿城焦急地张望着,看到我后连忙跑过来,叫了声“姐姐”,眼圈就红了。
我心中感动,嘴上却嗔怪着,“男孩子怎么动不动就哭鼻子,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阿城扁扁嘴,将眼泪逼回去,背对着我俯下身,声音依旧带着鼻音,“姐姐,你的病一直没好利索,今天又淋了雨肯定病得更重了。来,我背你。”
我爬到他纤瘦的背上,勾住他并不宽阔的肩膀,这一刻心中安宁欣慰。一直以来,虽然我将阿城当作弟弟,却多多少少都有一分代替夏青芜照看他的意思。而此刻,我真真切切感受到他对我的意义,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手足情意。我不禁想起了我在现代的弟弟杜诚,两个人的身影渐渐模糊成了一个。杜诚,阿城,冥冥中自有天意吧!也许他们根本就是并存于不同时空的一个人,出现在我的身边,成了我的手足。
我将头靠在阿城的颈间,一直强自支撑的精神此刻终于松懈下来,我用最后一丝清明对阿城说:“太子府的马车在那边,送我回太子府。”
一旁的云谨言没好气儿地小声向我道:“你都只剩下半口气了,还回什么太子府?去国舅府找莫伤吧!你要有个三长两短,那是两条人命啊!你不怕死,爷可还没活够呢!爷媳妇没娶,儿子也没生,这要是跟你共赴黄泉了,爷做鬼都不甘心!”
我勾勾嘴角,说得太对了!下一秒钟便陷入了昏迷之中。
我又在国舅府住了半个月,云谨言将我安置在离莫伤药房不远的一处清幽的院落里,方便莫伤为我诊治。这个院子在国舅府的西北角,跟云谨言的住处相隔甚远,用他的话说,对于外甥媳妇,该避嫌还是要避嫌的。
我因身上有蛊毒本就比平常人虚弱,再加上上次的病没有好彻底,这次又淋雨受寒,很悲催地发展成伤寒加肺炎,这在现代不算什么,输上十天半个月的液就能好,但在古代却是会要人命的大病。
据说我到国舅府的当晚就发起高热,满嘴胡话。叶澜修接到信儿到国舅府接我,却见我烧得昏迷不醒,情形很是险峻,根本不敢随便搬动我,只能把我留在国舅府由莫伤医治。若说医术,莫伤自称第二也无人敢说第一,所以叶澜修虽然不放心,万般无奈下也只好如此。叶澜修为了避嫌不便常来国舅府,只能将妙霜和沐莲送到这里照顾我。
此事还惊动了骆寒衣,第二天就亲自到国舅府探望,又郑重地将我托付给国舅爷云谨言照顾。本来我在国舅府养病有些不伦不类,传出去容易被有些人当作攻击叶澜修的话柄。但有她这个太子妃的托付,此事就被传为太子的新欢身染重病,太子妃将其送到舅舅那里,求莫神医为其诊治。这样一来,保全了太子府和国舅府两边的声誉,太子妃的形象也瞬间高大了起来,堪称本朝正室大公无私的楷模。
这些都是后来我清醒过来后知道的。对于叶澜修,云谨言第一次有了称赞,“我那大外甥平日里小气,对你却还算大方,他能把你留下养病,没有不顾你死活执意把你接回去实属难得,这小子什么时候心胸变开阔了?”
这还真让我不好回答。说到大方,我觉得没有哪个男人是大方的,只是观念和底线不同罢了。叶澜修身体里是一个现代的灵魂,没有古代人那种男女大防的观念。在他眼里,我在国舅府就跟住医院差不多,莫伤就是个男大夫。由此我也意识到,无论我们怎么努力融入这个时空,一些根深蒂固的东西是无法转变的。这让我们永远显得跟别人不一样,稍不小心就会露出马脚。
好在云谨言不是个爱刨根问底的人,感慨了一句,“难不成爷连大外甥都不如?”就马不停蹄地奔向寻芳楼找小红玉赔不是去了,据说前一天他因小红玉当着他的面冲贾公子抛了个媚眼而醋意大发,大闹寻芳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