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不语,云谨言脑洞大开,手抚下巴道:“难道你的青梅竹马不是三小子,而是这个叫林越的?后来你进了太子府,甩了姓林的,又觉得对不起他,所以才会对他念念不忘。如今你已恢复自由,自然是第一个想到此人。”
我无语地白了云谨言一眼,这要是放在现代,也是个网络写手啊!我放下手里的叉烧卷,“别瞎猜了国舅爷,林越是私下里我对叶澜修的称呼,就像他叫我‘杜蘅’一样。”
云谨言不说话了,低头坐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拿过我吃了一半的叉烧卷三下五除二地消灭干净,又端起我的粥碗,一仰头倒进嘴里,然后一抹嘴放下空碗起身而去。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点儿奔儿都没打。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就这样吃掉我的早饭,正想追过去声讨他,就见姓尹的书生整理完了被褥和书箱,过来向我们辞行。
我抬眼望去,晨光中他的面貌清晰可辨,失去了昨晚火光的修饰,他看上去其实与林越并不是很相像,最多是眉眼有三、五成类似,这个发现让我不知是失望还是欣慰。他只是个偶遇的陌生人,只因相似的眉眼勾起我镌刻在心底的那个身影。也许潜意识里,我自欺欺人地将林越和叶澜修看作两个人的,叶澜修背叛了我,可是林越没有,林越一直爱我,一如那八年的美好时光。所以我才会在看到这个与他眉眼相似的书生时情难自禁,以为是我的林越穿越过来与我相遇。可笑啊,不过是一场水月镜花,林越也好,叶澜修也罢,他们是一个人,一个已经走出我生命的人。
书生背上书箱走出了破庙,我扭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庙门口的晨曦中,这一刻我忽然有种释然的感觉,仿佛心底有一道暗门被打开,释放出捆缚我灵魂的那个心结。
阳光自屋顶破洞照进来,将我整个人笼罩在光束中,我沐浴着阳光,感到浑身暖洋洋的。自假死以来,我努力压抑着心头的痛楚和对那段十年感情的悼念,不敢去想,不敢去触碰。而此刻我觉得我活过来了,那是一种获得了新生的感觉,让我不再纠结曾经的过往。背叛也好,背道而驰也罢,那个人都已离我远去,不可逆转。我将那个人结印尘封在了我的记忆深处。感谢你曾经陪伴我度过的美好时光,感谢你曾经给我的爱恋,既然我们无法继续携手走下去,就让我们就此别过,不再想念。
上马车时,云谨言跟在我身后,没头没脑地问了我一句,“你还在想他?”
我也说不清昨晚我想念的是林越还是叶澜修,他们究竟在我心中是两个人还是合二为一的一个人。不过没所谓了,我抬头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微笑着答道:“不想了。很奇怪,突然就放下了。”
云谨言挑挑眉毛,“真的放下了?”
“嗯。”我认真地点点头,“昨晚的那个书生面目依稀有几分像他,才会让我有种伤疤被揭开的感觉。其实这也是件好事,与其捂着盖着的自欺欺人那个伤疤不存在,还不如直面这个伤疤。以前听人说过,一个人经历失恋会有六个阶段,由最开始的不肯相信、回避、不得已地接受、敢于面对、云淡风轻一直到最后寻找新的爱情,我想我已经做到了‘敢于面对’。我是在睡梦中叫了林越这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名字,那是一种告别,告别我心中的他。”
云谨言神色一动,唇角上弯,仿佛三月的阳光驱散了阴霾。
我转身往车上爬,就听他在我身后小声嘟囔:“我怎么觉得那个书生跟我那大外甥没有一分相像之处呢?”
我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也只能装没听见,手脚并用地爬上车。
马车启动,我因昨晚没睡好,头有些昏昏的,忍不住眼皮打架。旁边的云谨言推推我的肩膀,我勉强睁开眼睛,见他递过来一个用蒲叶包着的奶香团子,又倒了一盏杏仁茶给我,“吃了再睡。”
我哼了一声没有伸手去接,“刚才饿鬼似的抢了我早饭,这会儿良心发现了?”
云谨言把奶香团子塞到我手里,“一路劳顿,你本来就体虚气弱,早上还是不要吃荤的,免得一会儿胃疼。”
我握着手里的团子不知说什么好,低头咬了一口,只觉满口清香,软糯香甜。
之后的路途,我们尽量在城镇中住宿。自安平县之后,云谨言的身份和行踪也渐渐为地方官员所知,总是有慕他国舅爷之名的地方官吏前来拜见,顺便抱抱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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