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皇后娘娘亲口对他说‘当年是你判了他爹有罪,又派人杀了他爹,你要了他去不怕他向你报仇吗!’叶澜修没有丝毫的反驳之词,只是说要用我引姐姐回太子府,还向皇后娘娘许了很多愿,说什么将来他做皇上必会奉皇后为太后,举国养之,还会封燕王殿下为天煜国最尊贵的亲王。皇后没答应,把他打发走了。皇后娘娘还笑话他是个多情种子,为了一个女人自乱阵脚。我怕姐姐担心,就没有将这些听到的话告诉姐姐。”阿城用衣袖狠狠地抹去脸上的泪痕,大声质问我,“姐姐你别傻了,他来找我不过是想利用我骗你回到他身边。我知道姐姐嫁过他,难道姐姐是还舍不得他吗?”
“不是的,阿城,不是这样的。”我的辩解苍白而徒劳。我伸手想去抓他的衣袖,他抬手甩开我,冲出了囚室。
我的手徒然地伸在半空,看着他穿过水帘不见了踪影。我们姐弟刚刚重逢,却因复仇之事起了隔阂。我心中无比懊恼,垂头丧气地坐到了石床上,云谨言已经坐了起来,默默地看着我。
“不是的。”我想向他解释,却只说了这几个字,就咬住嘴唇。
他握住我冰冷的手,轻声道:“我知道。”
一切尽在不言中,我只说了三个字,他回了我三个字,然而我们两个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明白我不是因为舍不得才阻止阿城杀叶澜修。
我鼓足勇气,“云谨言,也许现在时间地点都不算恰当合适,但是我有话想对你说,关于我的身世,我的过去。”
他目光沉静充满鼓励,唇角微弯安静道:“我一直在等。”
我苦恼地抓抓头发,“如果我告诉你我根本不是夏青芜,甚至,我根本不属于这个时空,你会觉得我是个怪物吗?”
云谨言挑挑眉毛,缓缓道:“在我眼里,你就是你,夏青芜也好,杜蘅也好,不过是个称谓。”
他的声音中有股让人安心的力量,我不再迟疑,从我在现代的生活讲起,我的本来身份,我的父母,我的弟弟杜诚,一直讲到我和新婚丈夫林越在海上遇到了流星雨,被星冢带到了这个时空,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了叶澜修和夏青芜的身上。
云谨言一直安静地听着,我声音艰涩道:“用我们的话说是‘穿越’,用你们的话说是‘借尸还魂’,总之,我和林越就这样到了这里,他成了太子,我成了太子府的婢女。我们两个不知如何应对这个陌生的时空,整日如履薄冰,生怕露出马脚。我们一直想办法回去,在现代我们有割舍不下的家人、朋友和事业。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你要当做生辰贺礼送给骆寒衣的星冢,于是千方百计从你手中得到了星冢。我们终于找到了回家的钥匙,只等着一场流星雨能够带我们回家。
去年秋天,就在乌国的赤赫在昭阳行宫宴请太子和天煜朝臣的那个晚上,正好有流星雨。结果宴会上有人行刺叶澜修,我替他挡了一剑。后来我为了阿城没有走,也拖累了叶澜修跟我一起留了下来。我和叶澜修虽然也有磕碰,有分歧,但是我一直以为我们有十年的感情基础,我们会一起熬过难关,等到下一次流星雨。
谁料这一年来,我却发现我们渐行渐远,直到无法回头。我不能忍受他的背叛,在我们的社会里,男人和女人在人格上是平等的,大家奉行的是一夫一妻制,夫妻双方可以离婚再去寻找伴侣,但是不能脚踩两只船。我是这样想的,他却已经适应这个时空的三妻四妾。而且我发现,他已经不像以前那样热衷回到现代,他现在马上就要得到皇位了,对他来说,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的吸引力远大过他在现代的亲人和事业。他是对我不死心,在他的眼里,拥有江山,三宫六院跟继续爱我并不矛盾。可是我已经不爱这样的他了,他不再是我的林越,我更不可能再回到他身边。我阻止阿城杀他,是因为毕竟他不是以前的叶澜修,真正的叶澜修在我们穿越过来的那个晚上已经被夏青芜杀死了。”
我终于将我身上所有的秘密一股脑地倾述出来,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的故事显然也震撼到了云谨言,他长出了一口气,“怪不得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很奇怪,只是当时我只想着如何跟你解蛊,没有去深究你的底细。后来我发现你身上有越来越多的疑点,你嘴里总会冒出些稀奇古怪的词语,你会讲那么多我闻所未闻的离奇故事,你的行事和想法总是标新立异与众不同。我虽然疑心,却无端地信任你,忍不住跟你越走越近。只是我一直奇怪为什么你忽然会对叶澜修那么死心塌地,三小子本是你的青梅竹马,你却移情叶澜修,连杀父之仇都不报了,全心全意地辅佐叶澜修。原来这世上果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