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刘沈最后的话正中了靶心,让米罗知道,在这个社会上,任何被梦想撞伤了腰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是如何在这个社会上活下去。
也就像刘沈说的那样,现在的她是彻底与美术分道扬镳,如果这个时候又放弃医学的话,那她才真正是变成了一个被社会放弃的人,她没有老可以让她啃、也没有一个已经准备好养她一辈子的男人,这种时候只能靠自己了吧?虽然困难,但好歹活了25年,总不能在这几天里就断送了。
米罗挂断了跟市中心医院商讨实习的电话,垂下手来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飘飘摇摇的雪花,她想给自己一个嘲笑。她以为她可以心高气傲的活着,但最终所有的骨气在生活费上全都消失殆尽,她常常觉得欧莱幼稚,可这几天反而是她自己让她懂得了什么叫幼稚。因为一点小事就故作哀伤了那么久,到底是在等自己想通?还是在等谁心疼?
她挺直了脊背,背对着寂静漆黑的房间,面向月光皎洁的窗外,缓缓的呼出一口气,看着哈气喷洒在玻璃上形成一团水雾,她笑,人生不过也就是如此,就像这天气,乌云阴沉到了极点,压抑的难受,最后还是得靠下一场大雪来缓解空气里的沉闷。
莫升语说送刘沈下楼,结果好半天都没有回来,一个小时之后才发来短信说她回去了刘沈家里住,言辞诚恳的说想留一个安静的环境让米罗静静思考人生,以及告诉米罗不要为她担心云云。米罗看完短信就直接将手机扔到床上,连一个短信都懒得回,更别提她所说的担心了。
米罗根本不懂“担心”这两个字怎么写,从小到大,她从未担心过任何人,就像宿皎皎说的那样,一个不会担心不会关心别人的人就是一个不会思念任何人的人,米罗曾异常认真的说那是因为从小到大她从来不知道该去思念谁……
可现在那个人似乎出现了。而也正如宿皎皎说的那样,那样一个人一旦出现就会让她的生活发生天崩地裂的变化。
米罗还是像以前那样烦躁吵闹,却也开始害怕她曾经很享受的安静,只因为无论是什么样的环境下,那个人都会不受控制地出现在她的脑子里,她生活的任何角落里。
当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呼吸声,她就愈发能挺清楚她不安分的心跳,安静的氛围让她的大脑暂时清空,一片空白的不去想任何事情,却反而会让她更冷静的想起欧莱,他纯粹的笑容和漂亮的眸子,当他的一切都清楚地迎面而来的时候,即使再安静的空气也没办法令她冷静下来了。
她也试着开一段嘈杂的摇滚乐,起初那铿锵的鼓点将她的耳膜都敲的生疼,但所幸这让她心烦意乱的音乐总算让她的思绪也跟着乱起来,也就暂时忘记了欧莱。可渐渐的,这极富感染力的音乐竟然令她习惯了,习惯之后她就开始出现幻听,她总听到周围有人在用生硬的中文叫她的姓氏,好像又有人扯着嗓子喊她不要放这样的音乐,又好像她隐约从这摇滚乐里听到了绿野仙踪的调子……
这种时候真的应该有个人来告诉她,现在的情况该怎样停止,她的心跳该怎样回到正常,她看欧莱的眼神要怎样回到最初的过去?
不要见他。对!只要不再见他,就可以了吧?米罗低下头苦涩的笑着摇了摇头,她现在也根本见不到他吧?
那现在自己的心情,到底是在为终于不用再见他而欢欣?还是在因见不到他而难过?
“砰!”好像有鸟撞到了她面前的窗户上,发出不大不小的撞击声,让正在沉思中的米罗吓了一跳,几乎是窗户发出响声的同时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往前挪了半步,透过窗户去看外面的情况。
外面的雪已经下的很大了,才短短半个小时,地上的雪就已经积了一尺厚。高挑的少年站在路灯下,披着昏黄的灯光和纷纷扬扬的雪花,正仰起脸来看向她的方向,似乎看到她也正看过来,他勾起嘴角,笑的像个傻傻的孩子。
米罗抬起双手撑在玻璃上,脸也往前靠了靠,难以置信又特别急切的去辨认楼下的人。
他穿的有些单薄,不停地在原地跺着脚,紧紧拉着外套将自己包裹的更紧,本就白皙的皮肤好像变得更苍白,可他就站在那里冲她笑,笑了一会儿就一点点将嘴角收了回去,双手慢慢的垂下来,任由外套的前襟敞开,脸上的表情是小心翼翼地探究,浅淡的琥珀色双眸好像在问她要不要他上去暖和一会儿。
米罗转身跑到玄关,套上大衣外套,拿了厚重的围巾,一边拉开门一边弯腰提鞋,等她直起身跨出去的时候,那个高大的少年已经站在她的面前。
她愣愣地看着他,五指将围巾攥的更紧,牙齿紧扣在一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他应该是大步跑上来了,所以呼吸很长时间都没办法恢复平稳,白皙的脸颊镀上一层不正常的红,唇角被冻裂正渗出血丝来,他急切地循环着呼吸,就想着快点停止这气喘吁吁的状态好跟她说上几句话。
“你……”米罗晃了晃瞳仁,终于从愣神中恢复了一丝神志,但刚恢复神志,她心里的思念和欢喜就抑制不住的全部都从眼睛里涌出来。
似乎是急着出门,她连眼镜都没来得及戴,...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