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惯常是懂得揣摩李谦宇心思的,这个人画的这么不留情面,若是穆青还不知道他生气了,恐怕就真的是眼睛瞎了。
挠了挠头,穆青先是笑着伸手接过李谦宇手上的茶杯撂到一旁,然后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莫不是我酒后失态?还请李兄原谅,我昨儿个和宋兄他们喝酒喝的狠了,之后的事情我全然记不清楚,还望李兄海涵。”
李谦宇却是神情冷淡,丝毫生气的表情都没有,那双向来清冷的眼睛里半点情绪都无:“说起失态到还算不上,毕竟风流才子,谁都有个放浪一面。”
一个风流一个放浪,穆青就确定自己确实做了些不好的事情。
莫不是……自己趁着喝醉酒调戏了李谦宇?穆青被自己的猜想弄的悚然一惊,而后忙道:“李兄,若是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我愿意弥补,还希望不会造成李兄的困扰。”
“你且先看看这个。”李谦宇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拿出了两张纸递给穆青。
穆青接过,拿起第一张看,发觉是自己头一个做的忆江南,字体是他并不熟悉的,想来是李谦宇身边的书笔随侍抄录的,穆青从头看到尾,确定没有错别字,就撂到了一旁。
而后,他拿起了第二张,只是一个打眼就脸色剧变。
这首诗穆青再熟悉不过,而且他确定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他一人知晓,那么,这手三五七言定然是自己昨天做的。这本无事,左右这首诗只有穆青自己知道,可让穆青背脊发凉的是这里头的句子。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还如当初不相识。
这分明即使思慕爱人的情诗,偏生还是个思而不得的情诗,穆青看到的第一眼就想到了自己对李谦宇的感情。这首诗字字句句都跟血泪控诉一般,均是对于情郎的思慕而又无法言说的苦楚,平时到是无事,可这首诗作的地方,是诗会,不少外人都在场,而大多数还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御史大夫,穆青几乎无法想象当时是个什么情景。
就在穆青愣神的时候,李谦宇一句话就跟当头棒喝一般敲在了穆青的脑袋上:“本王的题目,是佳人,而傍晚时候你是盯着本王念出来的,本王倒是不知道自己还有那个本事给你灵感让你写出这等……”说着,李谦宇抿抿嘴角,“好字好句。”
“李兄误会了。”穆青几乎想也没想的就接了一句,面色如常,笑容浅淡。
穆青不傻,相反,他很聪明。
他对于李谦宇的心思只敢埋在心里,而不是大大咧咧的吼出来,是因为他把李谦宇已经看得透彻。这个男人心中第一位的永远是权势尊严,在没得到那些之前,所有阻碍他的障碍都要被毫不犹豫的清除。
断袖之癖,永远是抹不干净的污点,李谦宇绝对不会容许自己被扣上这个帽子。
穆青纵然十分不甘心承认,但是他也知道,一旦自己的心意暴露了一丁点儿,李谦宇对待自己的态度挥别任何人都来得残酷,这个美丽的男人不会给自己任何机会走错路,他所需要的只有那个最高的权势。所以,他和李谦宇,当初有多要好,自己死的就会有多惨。
一个人,和天下,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怎么选择。
既然李谦宇可以坐在这里两个时辰来等着他醒来,而不是立刻就把他捆起来沉到井里头去,就证明这个男人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解释,而且他也愿意去相信那个合乎情理的理由。
穆青所要做的,就是竭尽所能编造出一个完美的谎言,来遮掩住昨天的一切。
他必须催眠自己相信,才能让李谦宇也相信。
穆青端起茶碗晃了晃,而后浅浅的抿了一口,重新撂回到了桌上,道:“昨儿个的事情我只隐约的记得一些,倒是记得不全了。王爷出题为佳人,我便想着或许述说相思更能刻画,便作了这首三五七言,还让王爷见笑了。”
“那为何盯着本王?”李谦宇神色浅淡,显然对于穆青的话并不尽然相信。
穆青抿抿嘴唇,笑道:“李兄误会了,我看的是李兄身后的孟姑娘,寻找灵感而已,还让李兄见笑。”
李谦宇盯着穆青看了会儿,半晌,总算点了点头,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道:“虽说士人风流,但终究饮酒不是什么好事,酒后乱语乃是大忌。”
穆青恭敬的行了个礼,算是道了歉。
李谦宇得到了一个还算过的去的理由,神色和缓不少,用葱白的指尖点了点穆青手上的两张纸,道:“本王已经把昨日在场之人所作的诗句统统汇聚在一起,你这两篇算是极好的了,本王想着便把你和那些诗一起送去刘先生处。”
穆青知道李谦宇口中的刘先生便是刘世仁了,便笑道:“那倒是好极,我也算是沾沾刘大人的光。”
李谦宇瞥了他一眼,语气清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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