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掏出伤药来,又撕下衣襟来给他包扎了伤口,只可惜张弓长酒劲太强,浑身血行正速,竟是一时难以止住。他不得已,点了张弓长伤口周围数处穴道,才好不容易将这伤势缓和下来。
夏铮松了口气,眼见张弓长已浑身虚脱,几近昏厥,心下叹气,却见他唇齿间又露出虚弱已极的冷笑,凑近去听,只听他冷笑道,夏庄主……你……评评理,这一场赌……是否是我……赢了?
夏铮只是摇头叹气道,输赢又怎样?你眼下却连性命都要保不住!
他瞧着张弓长像要倒下去,朝门外看,却看不见半个人影。
你等我一等。他站起来便去找人,却见门口的人似都随着拓跋孤走了。他心中苦笑。怎么他竟像突然完全不在意这个人了。
好不容易才找到两个人来,夏铮赶回到那设宴之处,却只见室内已空,只余那残羹冷炙,一地的鲜血与破碎的酒杯,还触目惊心。
竟走了?夏铮退了一步。这般伤势,岂能走远?
远处似有马嘶,马蹄得得直响。莫非——张弓长抢了快马要离去?不对,他双臂皆伤,此刻又怎么可能驾驭奔马。夏铮当下抢出门外远远而望。只见向那谷外方向,张弓长果是徒步而奔,奔跑间已快接近谷口,但身后的铁蹄之声却也并非幻觉——那是有人在追赶。
张弓长听得蹄声,一颗心不禁沉了下去。拓跋孤适才言语中提及要自己“回去告诉姓单的”。他不知其中的意思是否已算放自己走。左右众人也不备,他便觅机而逃,心道最多也不过重新被捉回。可追来的快马已赶至身侧,他不得已斜眼一瞧。来的正是许山。
他终是不肯放过我了。张弓长苦笑,苍白的脸上看不见一丝血色。
你误会了。许山赶至他身前,一勒缰绳。你走得太急,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张弓长已看他将长弓与钢箭递了过来,却仍是苦笑。道,我双臂皆伤,你要我如何带着它们上路。
许山下马。将那弓箭皆缚于马上。伤终会有好的一天,自家的宝贝,总不能说丢就丢。
他拍一拍马臀,那马就向张弓长走来。张弓长只看着他。你……你如此做,若那姓拓跋的找起你的麻烦来……
他若不是有心让你走,你能走得了么?许山反问。赶紧走吧,别等他改了主意。
张弓长嘿了一声道。这么说还得多谢他了。
许山笑笑,又自怀里取出一个纸包来,道,这是醒酒的药,你内伤不重。用这个把酒解了,伤便会慢慢好了。
张弓长接过了,只是默默不语。
几时伤势痊愈了,许某必再来领教高招。许山又道。
张弓长脸上这才挤出一丝笑意来。却哼道,那时我恐怕不会再手下留情。
彼此彼此。许山也笑。
张弓长上马离去。这马轻快地走着,将青龙谷远远地抛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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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道上,夏铮正慢慢走上来。
怎么突然放他走了?他走到拓跋孤身侧,站定。
拓跋孤却在眺望那个远去的黑点。跟他说了这许多,不管是为了卓燕,还是为了凌厉,他应该都会立刻赶去朱雀山庄的吧。他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派了人跟踪他?可是他……
从他口中既然问不出来,只能让他带我们去了。拓跋孤苦笑。这本是下策,他武功不低,我的人不一定能缀得住。
所以你重伤于他,也是为了令他精神大挫之下,其敏锐之意受到削弱?
你是说——那一刀么?拓跋孤道。自然也有这个缘故,不过其实——若不放点血,他内伤一恶化,只怕真的要死的,那又有谁再来告诉我们朱雀山庄的所在。
夏铮叹了口气。你说卓燕与凌厉有所勾结的时候,连我都要以为那是真的了……
拓跋孤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凌厉么……?如今我也不知他在弄什么玄虚,看来是得想个办法先把他找出来了……
他会不会是已经探到了朱雀山庄什么消息,自己去了?
他一个人倒也罢了——可是他决计不敢带着广寒去那种地方。何况你看到张弓长这种样子,就该料得到卓燕是什么样的人。他不可能向凌厉透露朱雀山庄的所在。
那么他便没有理由不回来,更没有理由——写这样一封信给我!之前我并未细想,不过你方才说那番话的时候我真有点怀疑凌厉的动机——或者他真的与卓燕有些不可告人的主意也不一定?否则他没有道理当时欺瞒于我。据我所知,卓燕之前也力邀过凌厉加入朱雀山庄——会不会他——
你的心思未免太多。拓跋孤面上露出鄙夷之色。当初你带人攻打青龙谷的时候,连我都不信,却还口口声声相信凌厉——现在在我面前,却换了一套说辞?既然如此,倒容我怀疑一下你的动机?
你又来了。夏铮笑,摇头。我只就事论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