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知他竟也知道当年之事!卓燕道,纵然是他忽然来投靠朱雀山庄已出乎了我意料,我也未能肯定——直到他对苏折羽做了那件事之后,我才发现他什么都知道。
我曾问过他,他说是你们老头子单侑云临死前所言。
卓燕冷笑了一声。是么。呵,疾风是认死理的性子,他知道有仇,就要用尽一切手段报仇。投靠朱雀山庄原本不是什么智择,若非恰好有我在,恐怕许多事他也没机会做。
我原以为是瞿安利用自己与朱雀神君的关系,将单疾风提拔至朱雀翼使之位,现在看来却是你利用荐人之便才让他有那一个身份的了。否则他大概该与简布一样,成了那为蛊虫所控的“十几高手”之一?
卓燕仍是冷笑道,我却怎想得到这样终于是害了他。
若你那天要阻止他来我的喜筵,本也不该拦不住的?以你的聪明,怎么会不知道他来是凶多吉少?
若定要拦么……卓燕道,或许是能拦住,不过——或者其实我心里也想报仇,只是我在找到万全的机会之前,不允许自己这么做——而疾风——他心意已决,因为他觉得那是让你身败名裂的最好机会,在这一点上,我同意。我让柳使和慕容荇也设法混入青龙谷,一一接应他。按照我当时的计划,最坏的结果,他还是能全身而退——可我却错估了一件事。
他停顿了一下。我没料到他竟已不再求生,要拼这条性命来与你作对,要连生路都放弃。是我太不了解他。他一贯沉默寡言,临出发前曾对我说,对你报仇是他活着最重要的事。就算明知杀不了你。也无可回头。
卓燕又停顿了下,目光移返到拓跋孤双目
对苏折羽做的那件事情,决计不是他的本性。我曾见他恶梦惊醒,但想问些什么,他却从不发一言。为那件事,我料想他也心中苦痛无已。
拓跋孤冷笑。他心中苦痛?恶贯满盈之人深夜恶梦惊醒一次。难道便可赎罪,便可证明他本性并非如此?
也许不是,但他早有必死之心,有些事明知不对,但非做不可。他早有此觉悟,可我却迟迟没有,投奔朱雀山庄这么多年。还是在等一个我想象中的完美的机会,他却先我做了太多惊天动地之事。
直到你今天几乎死于我掌下,你才突然发现很多事若一再等待,变也许永远也做不成了,对么?所以你趁乱回到朱雀山庄,然后用你们单家刀和刀法,要与我来个了断?
卓燕沉默不语。死亡的恐惧压身而来的瞬间,他的确绝望地后悔了——后悔有些事。自己完全没有去做。所以在那剧痛与重伤中睁开双目发现自己还留有这一丝性命,他也作出了与单疾风一样的选择——飞蛾扑火。
拓跋孤知道自己已然说中他心思,想了想道,如果我现在解开你的穴道,你是不是还准备似在冰川之上时那般,拼死要我的命?
此时的卓燕只能苦笑。有心无力。他轻声地道。我现在身上痛得——倒希望你永远不要来解开我的穴道。
我方才给你疗伤,发现你——拓跋孤沉吟了一下。还是道——你可知你当年心脉五针倒是起出了,但留有遗症,脉络始终未全通,致血流不畅。我方才给你打通了心脉。虽然于你今后有益,但你这么多年怕已习惯了那样的身体,若真突然回复正常,你大约受不住血液逆流,所以才将你心脉穴道还是暂且封住,待你情形好点再说。
卓燕依稀记得方才迷糊之中,心脉周围确曾剧痛,剧痛到自己脱口大喊了一声。他叹了口气。是么——怎么,你还想让我谢谢你不成?
拓跋孤反倒笑了,抱起臂来,道,但是倒正因你这知觉迟钝几分的心脉,你中我正面一掌,竟然未死。否则你根本不会有命回至冰川,这东西是福是祸,实在也……
他一停顿。说起来……瞿安又为何会使用“心脉五针”?是你告诉他的么?
瞿安用过心脉五针?卓燕微微诧异。显然,苏扶风那件事,他并不知内情,只续道,难怪——你会将他认作了我。
而且“瞿安”这两个字,若拼在一起念便是“单疾泉”的“泉”了——世上本不该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才对。
卓燕沉默了半晌。本不该有……但偏偏就是这么巧。那一年我身遭心脉五针,被你爹派人抛在野外只求速死,但是后来被一个路过的陌生少年所救。
他停顿了下。这个人就是瞿安。
你是说——瞿安救了你的性命?所以他该是在那次救你时,知晓了“心脉五针”?
应是如此。他极为聪明,旁人看来复杂巧妙的东西,于他或许便容易。所以——我之前对广寒说的话也不尽是真的。其实我是救瞿安在先,认识凌厉在后。我会救瞿安入冰川,只不过是认出了他便是当年救过我的人,而并非是因为他长得像凌厉。我同凌厉那是半点交情都没有,长得再像,与我又有何干。(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