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渺渺换好平日穿的衣衫,随着萧敬煌出了千羽堂,向西城走去。
一路上,萧敬煌异常沉默。渺渺也因他方才表白的一番话,觉得心里竟与他疏远了许多似的,又是不悦,又是不甘,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走了许久,陆渺渺回过神来,方才发现他竟是将自己带回了他的家中。
原来萧府书房中竟还藏了一个密室。将房门闭紧,探查四处无人之后,萧敬煌将墙角一盆兰花转了个方向,墙上的一只书柜倏地向内打开,露出一条向下的石阶来。他自取了油灯,在前面引路,带着渺渺沿着石阶走下去,书柜便在身后缓缓地将路封上了。
石阶的尽头,是一间小小的石室,置了一张小桌,一只壁柜,一张简榻,再无其他物品。
萧敬煌将手里油灯放在桌上,又引火将桌上的烛台燃着,斗室之内方才明亮起来。陆渺渺往榻上坐下,打算听他到底怎么说。谁想身子刚刚沾上这张榻,却觉得一股极其猛烈的寒意从身体下面突然袭来,冻得她直接跳了起来。
这张小榻,竟不是木制,而是漆黑的石材,看上去陈旧且极不起眼,却不知是什么材质制成,这般寒冷,怕是根本无法睡人。
她这才仔细看了看这间小石室,并不大,但墙壁上却是纵横交错地有各种绳索、铁钉、木椿,似是有种种机括在墙内隐藏,显然并不简单。不知是不是有那张榻在的缘故,室内十分寒凉,寒气侵入肌体的感觉,越来越甚。
忽然觉得身上一暖,却是敬煌不知从哪里拿了一件月白色大氅,披在了她的肩上。这件大氅对她来说,显然是太大了,径直拖到了地上,却隐隐地裹带着些许芝兰的气息,十分清新。
那是他身上的味道。
“这张榻是千年坚冰内的底石制的。这里是我平素练功的地方。”萧敬煌道,“渺儿,你信了我,跟我来此处,我真是说不出的欢喜。”
对上陆渺渺的眼神,敬煌眉头一皱,心中似乎十分矛盾:“但是以后,若我不在你身边,此种情形,你却是万万不该来的。”
陆渺渺一怔,却是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其实,她并不知道萧敬煌的身份,也并不确定他的目的,就这样一个人随他到了这陌生的斗室之中,与外界隔绝。论武功,单从内力看她便不是萧敬煌的对手,更何况他身上还有多少谜自己不知道呢?这般想来,如果萧敬煌确是别有用心,那现下岂非凶险至极?
陆渺渺心中一凛,原来,在我心底,他还是阿四。我不自觉地还拿他当阿四来看,来信,这第一招,便已败了。
但萧敬煌的目的,却似乎只是提醒她,提醒她世界之大,人心险恶。而她,聪明归聪明,却还是嫩得很。
渺渺还未回过神来,敬煌已是将她拉到桌前。桌上置了一只乌木小匣,用铁锁锁着。敬煌将锁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件东西,递了过来。
陆渺渺将东西接过来,却是一卷羊皮。她将羊皮卷轻轻地展开,却惊奇地发现,那上面空无一物,竟完完全全是一片空白。
“这是何物?”
萧敬煌摇摇头:“我并不知晓。但这件东西,是我拼了命找到的,也是当年不知以多少人的血泪为代价换来的。”
陆渺渺奇道:“这卷羊皮,与国医馆又有什么关系?”
“这卷羊皮,是国医馆少司命的东西。”
陆渺渺吃了一惊。萧敬煌自然不知道她就是国医馆的少司命,但这卷羊皮,却并不是她的。莫非,这里的“少司命”,指的却是刘瑾?
只听他接着言道:“据说昔年秦帝驾崩之前,曾传下了一件秘宝,这件宝物可以起龙脉,也可以斩龙脉,也就是说,是关乎安天下或是乱天下的宝物。数百年来,人们都认为这是个传说罢了。但十数年前,这件宝贝的所在却被宋国公探知了。”
陆渺渺听到“宋国公”三字,耳朵不由竖了起来。正是,刘瑾乃是宋国公的侄女,与宋国公有关联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但是,萧敬煌下面的话却让渺渺骤然仿佛五雷轰顶:
“为了得到这件宝物,宋国公设计了一个叫作残月之夜的计划,于十年前清除了守护者,把宝物抢了过来。”
萧敬煌一抬头,却发现陆渺渺忽然面色惨白,全身颤抖,不由紧张地问道:“渺儿,你怎么了?你冷么?”
陆渺渺摆摆手,只急切地问他:“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萧敬煌道:“这本来是绝不外传之秘,但我数年来在西中郎将处行走,又执行了寻找羊皮卷的任务,所以便知晓。”
“你可知道守护者是如何被清除的?”
“那些守护者据传是怀有异能,骁猛无比。但当时宋国公身边得了一位高人,制成了一种无色无味,却极其厉害的**,名为‘镜花水月’。”
绝不会错了。萧敬煌说的话,她当时看到的情景,无月说的话,白玉腰牌,所有的信息加在一起,全都指向了一个人――宋国公刘裕!
陆渺渺极力克制,但身体的颤抖却是更甚。绝不可以,让这个人看出端倪!渺渺正设法调息,却只觉身子一暖,却是萧敬煌轻轻地揽她过来,让她靠上了自己的肩膀。
将她拉过来后,他的手却是十分知礼地放开了,只轻轻地说道:“无妨,你之前也不是未曾靠过。”
萧敬煌的身体十分温暖,温热的气息从他的肩头阵阵传来,渺渺的呼吸便渐渐安定。敬煌让她倚着自己的肩膀,一边展开羊皮卷:“宋国公抢来的,就是这个东西。但是东西到了手,却是无法解开其中的秘密。如你所见,这上面根本空无一物。后来经过探查才知晓,原来守护者本身才是钥匙,但守护者却已经被杀光了。这或许就是天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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