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曾想在刺史府住下之后,光禄大夫的表妹,病情反而加重了。
光禄大夫的表妹陆小姐,原本染上的似乎只是普通的风寒。在刺史府住下来的第三天,陆小姐就突然发起高热来,面颊潮红,大部分时间都在昏迷,口中说着胡话。刺史徐羡之将扬州城内的名医都访遍了,药也给她吃了许多,三天都未能将高热退下去。
光禄大夫萧敬煌平日是个极为沉稳的,这时却显得有些沉不住气,衣不解带地在旁边照顾着,三天三夜未曾合眼。徐羡之心中大急,若是陆小姐在刺史府里出了什么意外,虽然怪不到自己头上,但以萧大人对陆小姐的关心程度,这心里存下的芥蒂,恐怕就大了。
好在三天过后,陆小姐的高热终于退了下去,但身子明显是受了重创,虚弱无比。看来萧大夫兄妹南下之旅一时恐怕难以成行,陆小姐需要一段较长时间的静养,方能逐渐恢复元气。
徐羡之心里,也算放下了一块大石。看来萧大人这回来,真的是因为陆小姐生病了。现在瞧着,凶险的时刻已经过去,陆小姐的身体正在好转之中,只需好好休养即可。如果只是这样,那徐羡之巴不得他们在这里多住些时日,这不正是向朝中要员献殷勤的机会么?
可这一边萧敬煌却对陆渺渺欣赏也不是,责怪也不是。
“我是真不曾想,你对药理这么精通,喝下一碗药汤,竟发起这么厉害的烧来。这个我是真不懂的,劝你也不听。就是想多拖些时日住着,也不至于要自己受这么大的罪,交给我来想办法不行么?”渺渺发热退了之后,他便如此怨她。
陆渺渺道:“这可不是最方便的办法么,也免得人家对你起了疑心。听他们说,我睡觉的时候,你在旁边不吃不睡?你傻么,明知道我这是假的。好了之后,一点也不碍事的。”
萧四眉头一皱,道:“我却看出来,你身子难受可不是假的。”
那一日萧敬煌对渺渺讲了,伏羲八卦,也就是先天八卦,是昔年伏羲氏仰观天文、俯察地理所创制的。其实伏羲氏创造八卦的时候并没有想那么多,那时候的人多么简单纯朴,哪里像当今的人,要拿卦象来问前程名利。伏羲创造八卦,主要是为了帮助人们识别天气,预测天气的。
这花园的路像迷宫一样难走,倒还真不是八卦的缘故,萧敬煌觉得,是当年修这园子的人顽皮,要么就是心情不好,在八卦图里搀了一些简单的阵法。对于藏东西来说,这些阵法毫无意义,反而画蛇添足地令人觉得此处十分奇怪。
现在,单从八卦来看,只能看出一个“兑”的卦象,也就是水,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线索,结合伏羲八卦天气预测的功能,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下雨天的时候,这个园子里的卦象可能有所变化,或者,出现平时发现不了的线索。
所以,现在两个人合起伙来一番演戏,在这扬州刺史府里安心地住了下来。
每一天,陆渺渺要花大量的时间装睡,打发这种时间的方式就是修习萧四教她的内功心法。不用装睡的时间,萧四就会过来陪着她,给她讲讲朝堂见闻,江湖轶事。因他讲得五花八门,十分有趣,日子倒也并不难熬。
就如此过了十几天。有一日清晨,萧敬煌进了陆渺渺的卧房,笑道:“表妹身体一日比一日见好,今天看起来格外好一些,想是就要痊愈了。不过衣衫要加上一件,我瞧着明天怕是要下雨。”
渺渺听了心中一喜,言道:“你是神仙么,连明天下雨也知道?”
萧四道:“我可不是神仙,只是有可能,这个我不保准的。对于观天象,自古以来兵书里都有讲述,带兵打仗的话,天气的预测可是相当重要的。”
渺渺奇道:“你还带兵打过仗?”
萧四微微一笑,却未回答她的问题,只道:“我怎么也是武状元的,对不对?”
第二天四更时分,果然就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天气已经转凉了,风从窗棂间钻进来,渺渺不由紧了紧绣被。她从听到第一滴雨,便兴奋得睡不着,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地盼着天明。也不知隔壁的萧四听到下雨没有,这家伙,还真有那么两下子呢。
东方欲晓,渺渺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跃下来,穿好衣衫,匆匆梳洗一下,便打算先去花园瞧瞧有什么不同。方打开门,却见萧敬煌手里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门前的小径上笑吟吟地望着她。
渺渺笑道:“萧四你未卜先知,真是厉害。你可千万别是坏人,我有点害怕你了。”
萧四也笑道:“我不是坏人。你笑了,我就开心。”说话间上前两步,将渺渺罩在了伞底下。雨点打在纸伞上,发出微凉的“嗒嗒”声。
二人共着一把伞到了后花园,仍走到第一日的那个莲池旁边。凌霄花依旧开着,只是雨水落处,乱红满地。萧敬煌环视四周,脸上的笑容不自觉地越来越淡,眉心却渐渐地锁了起来,不久便专心致志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渺渺看他神情,便感觉事情可能有些麻烦,也不敢出声打扰他,只默默地在他身边立着,也跟着环视起四周来。
她没有使用妖瞳,因为一用妖瞳,周围的景致便胡乱飘移,本来就看不明白,一动就更看不明白。这个花园里的一石一木,她都曾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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