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儿终来至少要有一人跟自己一样的灰心失意,便不由得黯然神伤起来。
黯然销魂,唯别而已。虽然建康离扬州并不远,但陆渺渺想到自己此后的路,就如浮萍一般漂泊不定,下回再见到渊水,还不知是何时,便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河伯也是个心软的,见不得别人流泪,二人便手握着手,又交谈了许久,许诺常来常往,方才依依不舍地分别。
萧敬煌拿了自己的官牒印信,将陆渺渺和季无月带上了去往宜都的官船。这一日发往宜都的官船相当大,船上载了盐,也有数间客舱供人休息使用。萧四选的这艘官船所载货物属急用,所以日夜兼程,由于水道不好走,到宜都需要一天一夜,已然算是很快了。三人各选了一间客舱,小睡养精蓄锐。
官船就是名不虚传,即使是夜间行船,也走得很稳。陆渺渺休息得不错,天刚亮便起榻,伸了个懒腰,梳洗完毕,走到船头看风景。
在与曲无殇的交手中,季无月失血过多,所以尚在房内静休。陆渺渺走出客舱的时候,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萧敬煌已经立在船头,倚着栏杆,眉头锁着心事,正自远望。
渺渺静静地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站了,心思也向远方飘去。
客船逆流而上,两岸青山巍巍,猿啼鸟鸣,晨风拂过,说不出的畅快。宜都,越来越近了。渺渺总觉得,那里有一个更广大,更奇妙的世界等着她去认识。
渺渺看着船头的风景,萧四却在看着风景中的渺渺,看着看着,便微笑起来。
“你笑什么?”陆渺渺对上他的眼神,问道。
萧四答道:“我在想,这种前途未卜的感觉,倒也着实不错。”
前途未卜么?陆渺渺心中一动,却有一个想法在脑海中浮现。她走近两步,手一伸便捉住了萧敬煌的一只手,声音温柔地唤道:“萧四,你看着我。”
她觉得手中握着的温暖的手掌轻轻地颤抖了一下,仿佛传来的一次剧烈的心跳。萧敬煌目光如水,望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惊喜。但二人的目光相交,陆渺渺却陡然念道:“坎宫伏吟,休门,开!”
因为萧敬煌凝视她的目光极为专注和热切,所以控制他的精神简直轻而易举,渺渺清楚地看到他的双眸忽地变成碧绿。她吁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现在的自己,还得靠念口诀才能把精神集中起来,还是太浅薄了。不过,这一下,你可就骗不过我了!
陆渺渺对上他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道:“把你的目的告诉我!”
萧四的眼瞳中闪着绿意,他的目光有些迷离,似乎已经迷失了自我,但是,他却没有说话。陆渺渺多少有些沮丧,莫非,我还是功力太浅,还不足够奏效么!忽然,她握住的那只手倏地将她的手反握得更紧,把她猛地向前一拉,她整个人便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萧四的左手揽住了她的纤腰,右臂环住她的香肩,将她紧紧地按在了自己怀里,箍得她喘不上气来。他的手掌,他的手臂,他的胸膛,他的怀抱,都炽热得不可思议,仿佛将她笼在了大火中炙烧。
萧四的拥抱不是这样的,他的动作一向非常温柔,生怕弄痛了她。但是现在的萧四,似乎放纵了他自己,放弃了所有的克制,恣意地搂抱着她的腰肢,抚弄着她的秀发,手上的动作越来越重,仿佛想要把她的身体,揉到他自己的身体里面去。
渺渺给他抱得骨头几欲散架,待要呼喊,却又觉得太过丢脸,只得闷声不吭地拼命挣扎。她头一回明白了,原来萧四的力气是这么大,任她用尽了全身的力量,都撼不动他的一只臂膀,只能被他抱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祖师爷!”陆渺渺欲哭无泪,“你在教我夺志式的时候,为什么不能一并教了我解除夺志式的法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