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地抓在手中?
可是这时而清楚时而糊涂的感觉,却究竟是什么?
有哥哥的感觉着实好,才在顾少君的府邸住下的第一天,少君便让她体会了什么叫作溺爱。虽然此前与那人相处的时候,也得到过无微不至的体贴,可是总不可能像兄妹之间那么亲近,毫不设防,百无禁忌。原来,人真的是可以生活在蜜罐里的。
不过白天少君又发了一会儿痴,非要缠着无月探讨药理。无月心中,本就因着渺渺的缘故,对少君存了亲近,这会儿自是欣然应允。两人这一探讨,便是数个时辰,但见少君眉飞色舞,欣喜若狂,心中对无月折服得很,看他的眼神便像见了稀世的珍宝。
直到用过了晚膳,少君方才来到渺渺屋里,和她好好地说起话来。
正好天黑了人也静,适合促膝谈心。就着灯烛跳跃的微光,渺渺便把这十年的经历,连同遇上萧四之后事情发展的前因后果,慢慢地讲了一遍,讲到最后,仍忍不住黯然心伤。
少君静静地听完了,并没有像渺渺想象的那样激动。看得出,他怒是怒的,但事情似乎并没有出了他的意料。少君咬着发白的嘴唇良久,方言道:“从我听到你遇见敬之的那一节起,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你不知道这人有多么可恨,你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一头撞进国医馆这张网里来。”
望见渺渺满怀心事的模样,少君又叹了口气:“大概这就是命。若不是有这一遭,你我今日也不得顺利相见。只是苦了你。”
顾少君将陆渺渺讲的事情在心中细细捋了一遍,觉得这其中颇为不可思议。敬之找到了千芝,却不告诉自己,他认为这实属正常。那人的心思,几时曾把情义放在前头过?可是妹妹讲的这些,却又十足地不像他所认识的慕容敬之。
慕容敬之表面上总是笑吟吟的,骨子里却是绝对不会跟任何人接近,凡事没有利益,连指头都不会动一下。这小子,在斗技大会上竟会无聊到跟山鬼去肉搏?会在青州郡跟东君拜了义兄弟?居然自己选择去死?
虽然敬之舍了性命救的是自己的妹妹,这一点少君觉得十分感激,可是这哪里是敬之呢?这必然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吧!
如果是真正的慕容敬之,这个局绝对做得干净漂亮,一点瑕疵也不会有,哪里会是这样一副赔了夫人又折兵,狼狈不堪的惨状?
顾少君忍不住冷笑起来。敬之,你行啊!你这是在觊觎我的妹妹啊!我这十年来不跟你计较,事事让着你也就算了,可我妹妹是何等珍贵的宝贝,怎么能让你来染指?可恨这么长的时间,你必定伤了我的千芝的心了,不让你吃些苦头,又怎么能算完?
少君牵着渺渺的手,柔声安慰道:“好了,现在哥哥在,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那慕容敬之,哥哥不会再让他近你的身。他要打你的主意,门儿都没有,首先我就不同意!”
陆渺渺有些吃惊。听萧四的口气,他与哥哥近十年来算是过命的交情,是曾经生死与共过的。本以为见了面,把事情都告诉哥哥,哥哥少不了要替他说几句好话。若是如此,渺渺倒要为难了。没想到哥哥竟会是这样的态度,非但不替他说话,还将他一脚踢到对立的一面去了。
少君道:“千芝,我今日仔细看了看山鬼,那是真的好,哥哥对他满意极了。我看他心里,对你也在意得紧,哥哥愿意替你作这个主,操办你二人的婚事。你有这样一个依靠,我也就放心了。”
渺渺粉面一红,嗔道:“哥哥你莫要乱点鸳鸯谱。我与无月虽有生死与共的情谊,但我对他,却并无儿女之情。此事哥哥休要再提。”
少君微微一笑,忽地言道:“你心中,可是还念着敬之?”
念着他么?怎么可能不念着他?只是,想想此前发生的一切,就觉得前头连路都没有,全然荒草丛生。
“欺骗我的事且不说,他与那刘瑾既有夫妻之实,又如此负心薄幸,我实不能忍。我誓与此人恩断义绝!”陆渺渺恨恨地言道。
“什么夫妻之实?”顾少君愕然。
陆渺渺便将广固密室之中刘瑾的手记与春宮图一事对少君讲了。少君听了,皱起了眉头,却是斩钉截铁地言道:“此事绝对不可能。”
这回轮到陆渺渺愕然。据她所知,近几年跟萧四在一起的是刘瑾,少君与萧四是一东一西,各自掌事,分头行动的,他又怎能如此断言?
少君摸摸她的头,道:“你在介意这个?我这些年虽然没跟敬之在一起,可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是知道的。你不知道那小子有多狂!但凡他看不上眼的,敢接近他方圆一丈,便要动手杀人了。这么多年,我还没见他看谁顺眼过,你说的那些,又怎么可能!”
看到妹妹那不可置信的眼神,顾少君心中一软。看来千芝,竟然也身陷其中呢,作为兄长,还真是颇难自处。少君叹了口气,言道:“千芝,你可倦了?”
陆渺渺轻轻地摇了摇头。少君道:“你若不累,我便给你讲一讲这些年来,我和敬之的事情。你听完了,再做决断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