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手上做着这血腥残忍之事,眉头却皱都不皱一下。他使死人的衣物擦了擦手上的血污,立起身来,轻车熟路般地在屋角巡视片刻,便准确地按下一个机关,暗门打开,露出一个向下滑坡的小小洞口。
应当是紧急时刻,传递重要物品用的通道,洞口很小,人是进不去的。
少年搬起尸块和衣物,从洞口一块块地丢了下去,又按下机关,封上洞口,从怀中掏出一瓶药粉,往地上的血泊洒了洒。血迹遇到药粉,迅速化成缕缕轻烟,转瞬消散,什么也没有留下。
一个大活人,转眼便凭空消失了,干干净净,只留下千羽坐在笼中呆若木鸡。
少年若无其事地拍拍手,将食盒拎起来,塞进笼子里,眼睛却冷冷地看着千羽,眼神中是极度强力的压迫。不老实,这就是你的下场。千羽从少年的眼神中读出了这个意思。
那少年便不再理会千羽,转身在密室里翻找起来。他的动作,快得出奇,确定得出奇,似乎对这间屋子哪里有什么转瞬便已成竹在胸。不多时,整间屋子都给他看了个遍,少年从一些文书之中取了两件,揣进了怀里。
门口传来脚步声。那少年眉头一皱,似乎在暗叫倒霉,人却轻飘飘地一闪,已经到了千羽面前。千羽还未反应过来,已觉得喉间一痛,却是那少年将一只手探进笼子,扼住他的咽喉。只听“喀”地一声轻响,千羽喉间舌骨竟给他扭错了一个位置,张口时全然发不出声音来。
暗门打开,这一回进来的,却正是刘义卿。
风千羽惊讶地发现,暗门打开的一瞬间,在自己面前立着的少年,周身的气质全然变了,变得高傲无比,贵气逼人,整间密室都被他那不可一世的傲气笼罩着,令人心里发颤。
刘义卿推开密室的门,讶异地看到一名华服少年气定神闲地立在囚笼前面,目光上下打量,玩味欣赏着笼中他那妖瞳族的玩物。
少年回过头来,轻轻一笑,出声道:“广武将军,今日下朝早啊。”
刘义卿心中一凛,这究竟是何人?
若是贼人,焉会如此大摇大摆地立在此处?可这密室机关,是极难找也极难破解的,此人凭一己之力,就轻松潜入了?
刘义卿没有说话,只仔细地打量那人,却听得那人慢悠悠地言道:“都传说广武将军府中藏了好宝贝,本王一直好奇。今日见了,除了长相尚佳,似乎也只是平平?”
刘义卿吃了一惊。此人自称“本王”,那便是司马氏皇族?细看看,这少年穿的衣服,果然是极尽奢华的浅黄色,若非皇族,服黄那可是死罪。况且,这少年一身的皇贵之气,从骨子里面透出来,不是自幼居于皇家宫苑,这样的气质,是决计养不出来的。
这是宫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那人?
九皇子司马玄冰,大约与自己同龄,性格阴鸷,行事乖张,并不受皇族重视,他本人便也懒得抛头露面,因此这位皇子,朝中群臣竟少有人见过。但是九皇子本身却并不是盏省油的灯,此人武艺绝佳,头脑精明,生性嗜血,好男风。
无怪乎入我将军府竟如入无人之地,也无怪乎会冲着我的玩物而来。人皆传说,这位殿下行事,不可以常人之心揣度,更不可以得罪,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刘义卿跪地行了拜礼,尊道:“不知九殿下大驾光临,未能恭迎,殿下恕罪。”
九殿下抬了抬下颌,示意他起来,眼中带上了几分“孺子可教”的神情。
司马玄冰使眼角瞟了瞟刘义卿,指着千羽问道:“此物究竟好在何处,将军这般放在心上?”
刘义卿也未答话,只伸手拖出千羽一条手臂来,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刀,便在千羽大臂上狠狠地割了一刀,鲜血当即溢了出来。
千羽身体一滞,眉头略皱了皱,却是哼也未哼一声,只一双眼瞳,瞬间变成了翡翠的颜色,光彩夺目。
司马玄冰望着血流下来,一瞬间眼神中燃起了兴奋。刘义卿心道:“果然如传说中一般嗜血。”却见司马玄冰伸手接了短刀,将风千羽的身体向前一拉,贴在囚笼的柱上,刀尖便轻轻地刺进千羽胸口的皮肤,斜斜地划了一条长长的伤痕。
望着鲜血淋漓而下,司马玄冰口中不由啧啧,言道:“难怪一副衣不蔽体,伤痕累累的模样,倒是楚楚可怜。”他伸手捏起千羽的下颌,转头向刘义卿问道:“将军,这个,可否割爱?”
刘氏势力在朝中早就足以与皇室抗衡,是以刘义卿也并不畏惧这个皇子,只言道:“君子不夺人所爱,还望殿下……”
话音未落,便听司马玄冰哼哼一笑,阴冷得紧,倒看不出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司马玄冰放开千羽,言道:“今儿也见了,果然有意思。本王回去了,你也不必送了。”说罢,竟自转身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