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张狂不言不语,神情淡然。
“倒是把硬骨头,不过再硬的骨头,爷爷们也能把他磨成骨渣。”狱卒们嘿嘿狞笑着,打着张狂的眼光,就像是在打量着一块食物。
“细皮嫩肉的,想必滋味定是极好。”狱卒们迫不及待地将张狂横举着,投进了一口油锅。
滚烫的热油炸着张狂,身子无处不剧痛难忍,就像一把把刀子割着身上每一分肉,每一毫肉。其中的苦楚,实在是不足以道尽。
苦不堪言,可偏偏又昏不过去。
油锅外的狱卒们高兴大笑,又伸进铁钳,将张狂露出油面的头也压了下去。
每日油锅炸身,周而复始。
如是一千年过去,张狂神情已经渐渐麻木起来。
这日,那赤脸判官忽然来到油锅冥狱,对张狂问道:“现在你的心跪没跪。”
张狂神情麻木地看着判官,良久后,方才呆呆地答道:“没跪!”
“把他投入挖眼冥狱!”赤脸判官转身走了。
张狂于是又被投进挖眼冥狱,每日被挖下一万次眼球。
又是一千年,他神情更加麻木,连眼神也呆滞起来。
赤脸判官又来问他:“你的心跪没跪?”
一连问了三遍,张狂方才神情麻木,嘶声回着:“没跪。”
于是他又转入石磨冥狱,每日被石磨研磨成肉汁,如此反复。
再之后,张狂又经历拔舌冥狱、刀山冥狱、火海冥狱……
每过一千年,判官都会来问一次,“你的心跪没跪?”
到了最后,张狂甚至已经都不会回答,只是木呆呆的望着判官。
判官大手一挥,他只能继续受苦。
不知什么时候,张狂的一颗心也渐渐麻木起来。
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是麻木着,就好像是一尊雕塑,看不出一点生气来。
忽有一日,一股清凉的气息不知怎么地从心底冒起。
“张狂,你还在坚持你的道吗?”似有人在心中一声喝问。
张狂如遭雷噬,整个人瑟瑟发抖。
麻木的外壳,“咔嚓”一声片片碎裂开来。
“我的道?我的道在哪里?”张狂喃喃自问。
“我的道,我所走过的,就是我的道。我正在走的,就是我的道。我所走向的,也是我的道。”他自问自答。
心中,清凉更甚,便如久旱的大地忽遇雨水的滋润,便如饿了一百万年之久,突然喝到了世间最美味的一碗鸡汤,是那样的……爽!
这种爽,纵是万般言语,也不能形容其万分之一。
我所走过的,我正在走的,我将要走的,都是我的道。
不管是低洼泥地,或是布满荆棘,还是阳光坦途,这就是我的道。
不管我来自哪里,将要去往哪里,我的道就是我的道,世间独一无二的道,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替代它、磨灭它、毁灭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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