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得让听的人觉得太心酸,于昭本就觉得有点惭愧,司马疆今天这一表白,更加让她觉得愧疚。她只有一颗心,只能给一个人,注定要辜负司马疆对自己的情谊。
低下头,刘海挡住了她看司马疆的视线。看着他手心那个泛着绿光的玉扳指,这个是倾城之宝啊,她如何能收下呢!
“拿着吧,在别人眼中,这是宝物,但是跟你比起来,这便只是不值一提的俗物。”司马疆见于昭迟迟不收下,笑了笑,伸手抓住于昭的手,把玉扳指放在她手心。
握着存有司马疆温度的玉扳指,于昭的手微微颤抖,看着玉扳指透出来的绿光,她忽然抬头看着他。
司马疆笑了,他看到于昭看他的眼神,心里面的阴霾一扫而光。虽然不确定于昭心中有没有一丁点儿喜欢他,但是知道她有把他放在心上,这便足够了。
“阿昭。”他轻声呼唤,笑着说:“我身边的位置随时为你保留,若有朝一日李慕负你,你定要来找我。”
这番话听着很令人感动,但是于昭却笑了,因为她相信李慕永远不会负她。“玉扳指我手下,急着回府便先走了。”说罢,转身朝马车的方向走去。
司马疆站在原处,直到于昭的马车过了桥再看不到踪迹,他才低头看着河边枯黄的野草,任凭秋风拂面吹乱他的发,他却如雕像般站在远处看着西边的落日。
于昭坐在马车内,看着手里很明显她戴不了的玉扳指,突然发笑。司马疆送她的这个玉扳指,只怕不是祝她幸福这么简单。
这个玉扳指不是要送给她戴的,他送这个给自己,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承诺。而她又何德何能让司马疆把身边的位置留给她?
紧紧抓住玉扳指,于昭深呼吸后坐直了,收着便收着吧,反正这也不能代表什么。
回到梨香园时天已经黑了,她匆匆吃过饭便睡下了。
日子不紧不慢,她每天绣着嫁衣,张氏在于豪勒的要求下为她置办嫁妆。嫁妆的数量比她想象中的要厚很多,于豪勒说,这是于府第一次嫁女儿,所以办得隆重些。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于豪勒为她准备这么多嫁妆,只不过是为了巴结着忠国公,好让于府也跟着平步青云。
不管是什么原因为她置办这么多嫁妆,反正带上了就是她的,她可不管别人说她什么不劳而获,只有傻子才去计较这些。
转眼已是九月初九,今天是于昭十五岁的生辰,也是她十五岁及笄礼。因为明天便要出嫁了,所以她让春儿把绣好的一对鸳鸯枕头送去给钟灵这个最好的朋友,这是出嫁前,她最后一次送东西出去了。
她的十五岁及笄礼并没有宴请人,穿上新衣服给于府的长辈们行了礼后,便得了红包算是及笄了。
对这些虚礼于昭倒是无所谓,反而是于绽有些碎碎念,说及笄礼太简单到时候阿昭到了国公府会被人瞧不起。于昭却觉得,只要李慕有心护着她,那国公府还能有谁瞧不起她么!若是瞧不起她,便是瞧不起李慕,而那样的人跟自己必定成为敌人,有什么好说的。
午饭本是于府全府人一起吃的,老夫人生病没出席,颜氏托身子不舒服也没来。吃过饭之后张氏留下大家说话,直到下午吃过晚饭天快黑,这才放人回去。
于昭一直跟于绽同行,这次两人都没说什么话,许是明日于昭便要出嫁了,所以于绽很舍不得。越是这个时候,他就越说不出话来,一切尽在不言中。
直到把于昭送到梨香园门口,于绽才转身回去。
站在熟悉的梨香园门口,于昭的心突然有些低沉。虽然一直以来她都很想逃离于府,但是对生活了这么多年的梨香园,她还是有感情的。
回头朝果儿说:“果儿,你先进去把明天要穿的凤冠霞帔准备好。”
“姑娘,您这是要去哪儿?”果儿显然很不放心于昭,揪着于昭的手臂不放。
“我就到前头亭子坐会儿,明天就要出嫁了,竟有点儿舍不得。”说罢,她自嘲地轻轻摇头。
果儿半信半疑地看着于昭,生怕于昭在成亲前一夜再出点什么事儿,反正她听于昭说要到那边亭子坐会儿心里就是特别不踏实。“姑娘,还是回院子坐坐就算了吧。”
于昭见果儿那么神经叨叨的,笑着说:“果儿不用担心,我只是想去亭子里坐坐,想去看看秋风下波光粼粼的荷塘水。”
“姑娘……”
“回去吧,我没事儿,就这么点儿路不怕。”说罢,她从果儿手里接过灯笼,转身朝亭子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