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朱滔之战 一

    舒难陀离开了长安！

    自那日之后，他便走了。他走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当小桃手捧一个盒子来给我的时候，我的头昏了一下。我打开盒子，看见了锦盒中用黑色绸缎托着的三角笙。

    他的离开，似乎，在我的身上，也带走了些什么。

    舒难陀，我能想像得出他在秋风与落叶中落寞地离去，他的到来与离去，都是这么的清冷。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离去，是为了骠国的守卫战么？还是，因为我……我笑了笑，摇了下头，怎么可能，他会为了我而放弃他可爱的家园？

    我轻颤着手把笙拿出来。上面，玉体通莹的三个小角，角尖上，透着微红的玉色。我用手去碰触那尖尖的角，仿佛还能触摸到残存在上面他的余温。指腹摸到一处凹凸粗糙的笙身，我定睛一看，是一个刻得极为小却又很清晰的字——璇！每一刀的刻痕，都是有力的。心里的一角，开始在隐隐地疼。他刻这个“璇”字的时候，是温情的吧？他流泪了吗？我在上面，似乎闻到了泪的酸涩。刀刀有力，就像他的决心……

    我有想过，如果有一天，舒难陀要带我离开这里，我，会不会跟他走？

    一袭黑衣，总是裹着他的忧伤，他总是如此安静而落寞。

    他与我如此相近的心境，而我也知道，他，才是那个国度真正的艺术王子！

    我更知道，他，和我，是同一类人。如果没有异寻牟的先出现，我不知道，我爱上的人，会不会是他？

    “我知道，你爱他。璇玑，我不瞒你，我爱你，自从在大草原时便爱上了你，你知道吗？你知道吗？我恨，我恨我自己为什么不能比异牟寻先到长安？为什么……璇玑……你先爱上的人不是我？”

    “是的，我是疯了，为你疯了。璇玑，你本应该爱上的人，是我，而不是他，你知道吗……”

    “璇玑，我爱你。”

    “你爱他，是吗？”

    我想着他的痛苦、他的嘶喊、他的……真心！

    “璇玑，在你轮回等待他人真心一千年的时候，有人已经为了等你轮回了两千年……”

    “璇玑，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能和你说的真心话了……”

    我开始回忆着从第一次在大草原上遇见他，再到凉亭他再次看到我时的惊喜。自此之后，他便陷在了痛苦之中。如果没有第一次我嚼烂野草为他敷伤，我想，他不会为我而有如此之多的失落。

    如果没有“阁罗凤”，我想，我真的会爱上他。

    黑衣……

    我抚着那软滑的绸缎，突然间却碰到了硬硬的物质。什么东西？我拿着盒子走进室内，然后急速的翻了一下绸缎，找了一阵才发现一张质地稍硬的纸在盒子底下隔着一层红绸平铺着。我抽出来，上面写着几个不太端正的汉字。

    “我不会放弃你的，还有，小心，他。”

    那个“他”字，整个字型扭曲而紧凑，落笔处停停顿顿，所以，那个字看起来就像是用一小滩一小滩的墨点堆成的。他似乎是想了很久，才落的笔。“他”，是谁？让舒难陀如此难下笔……后面，还有一小滩墨迹，像是写了一半的字，又被涂掉了。我看了许久，辩不出来，只好作罢。

    小心他……

    舒难陀要向我说些什么？要我警戒着什么么？他为什么不说出来？我把盒子盖好，然后放在案几上。

    笙，我与它结的缘。

    “阁罗凤”……

    舒难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