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摆着一张方木桌,香案火烛应有尽有,是个小神台。
四位壮男两两站在布帐的东面和西面,身上贴了六道火符。人手拎着两包排球大的黄色事物,上面画满了符咒。
此时壮男们个个脸红脖子粗,酒气熏天,看样子喝酒了。
这都是琴轩吩咐做的,她怕阴气影响气温变凉,近而影响四位壮男的阳气,就叫他们喝烈酒来升高体温抗寒,使阳气更旺。琴轩还偷偷加了点料,现在四位壮男可谓有副豹子胆了。
再有七个豹胆壮男藏在布帐北面,两个人负责拉断铁筋,五个人负责拉扯拴在尸体上的绳子。
火盆边上各站一个人,手握燃烧的火棍待命。
琴轩眼看所有人就位,便高举右手,“3、2、1、点火!”
轰轰轰轰轰轰……
各个火盆几乎同时点燃,倾刻间火光冲天,热气蒸腾。琴轩朝四位豹胆壮男挥手,他们同时把手中的黄色事物丢到降棺顶上。
扑扑几声,黄色事物全都摔成饼状,从中流出大量淡黄色的液体,是全村童男的童子尿。
当尿液接触到棺盖上附着的黑泥,竟然发出滋滋响声,仿佛尿液是硫酸,腐蚀出阵阵白烟。
说那时迟这时快,琴轩手腕一转翻出一道银色的符纸,再一转腕符纸明火燃起,琴轩一声骄喝,燃烧的符纸化作一道流星射到棺顶,竟激起一片火海!
江进酒和旁观的村民惊讶得嘴巴能吞拳,哪里知晓尿液中渗杂了汽油,还以为是神功显威,惊叹不止。
赤明的火焰滚滚跳跃,浓密的黑烟直冲天际,从中竟然传出百鸟受惊般的吵杂声响。在远处围观的村民当中有人出现了心口烦闷、恶心的症状,更别说近距离的人们有多么不舒服。
可不知怎么烈火的燃势不到一分钟便开始衰减,好像缺少氧气。琴轩叫四位壮男再扔一次童子尿包,火势才重振雄风。
然而一分钟后火势再次衰减,琴轩再次祭出童子尿包,如此三轮后火势才没有衰减的迹象。
这当口琴轩挥手示意坑西边的挖掘机行动,挖斗中的巨大圆石直朝坑底的降棺滚落。
眨眼间,大石轰的一声砸在降棺上激起好大一片火花,棺盖从中间断裂。大石竟然摔成了三瓣散落在降棺旁边,如同撞到了钢板上!
棺盖裂开的同时,琴轩朝着七位壮男猛喊“快拉!”
七位壮男同时呦喝一声,一齐向后狂拉,尸体就像纸做的风筝被拖了出来。
按照琴轩吩咐,他们脚不停歇把尸体拖入布帐中。
在尸体出棺后,坑底出现奇异的景象。
灰尘弥漫间,琴轩喊了一声“大家小心了!”
话音刚落,一股无来由的旋风卷起,把正方形的布帐吹得圆鼓鼓的。风与布面快速摩擦出嘶嘶的声响,像是一根根轻细的丝线。有奇寒无比的,有奇热无比的,还有浸泡过强酸的,透过人的毛孔钻入身体,继而从另一边穿出。令江进酒等五个普通人难受得不知所措,不知做什么能让自己好受些。
而且声响中似乎掺杂着另一种声音,好像音箱在静待时,发出的那种滋滋嗡嗡的声音,由低到高的单调子,听多了会让人有种呕吐的感觉。
更离奇的是激起的灰尘没有被风吹散,而是向旋风的中心聚集。
风的转速越来越快,很快就发现旋风的中心在棺盖的断口上。并且旋风里仿佛有千万只刀片,把棺盖一丁一点地削碎成沙尘!
这个如同钢板一样硬的棺盖,竟然不到两分钟就全变成了风中的尘沙!
可旁边的碎石一点事都没有,只有棺盖被风磨成了尘沙在旋风中飞转。
江进酒和大多数村民看见此番情景,不知道是不是产生幻觉。风尘中时不时出现三个黑窟窿,整体形状看起来就像是骷髅头!
“哎,小江,转过身来。”
秦昭云叫唤江进酒,他却没听到,呆愣地注视前方,也不知是惊呆还是吓傻。
秦昭云干脆拈石为镖打了他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把胸口对着秦昭云。
秦昭云用毛笔补全江进酒胸口上的符咒,然后让他胸贴布帐站立,抽出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对着他的耳门穴扎了下去。
江进酒顿时觉得耳中鸣响,眼冒金星,天旋地转,随时要昏过去似的。
秦昭云一手轻托江进酒的身体,一手虚抚他的双眼。他变得双目呆滞,半睁着眼睛失去了意识。
紧接着秦昭云在他的腰间束道红绳,转身来到神台前,把红绳另一端束在木偶腰间,面向江进酒,点燃一小捆招魂香放在木偶的胯下,一齐放入一个无盖的玻璃圆筒中。接着闭上双眼,双手按在玻璃筒上念起请神咒。
青烟滚滚,很快把整个木偶裹在烟体中,继而烟体碰到秦昭云的手掌,从他的指缝中窜出。
神奇的是,风吹得神台上的符纸不停地翻动,可烟体却不受影响。仿佛受到人的控制从手指缝出来后拧成一股烟,像条蛇攀附着红绳向江进酒爬去。
也就吸半只烟的工夫,烟爬到江进酒的身上,分成四股烟贴身绕到前胸,汇集在人形的符咒里,竟然分毫不差地填满了人形。好像这不是烟而是一团灰泥,渐渐堆积成一个小土丘。
在秦昭云引魂的时候,琴轩进入帐篷解下了捆尸索,换成早先预备好的普通绳子。
离帐时挑去尸身上的符纸,叫壮男们把尸体拖得远远的。
接着琴轩指挥四个壮男分别站在布帐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上,把围绕在布帐上的六道红绳揽在他们的腰上,拉扯开形成菱形的绳圈,并在红绳和四位壮男的身上粘贴更多的符纸。
这会儿江进酒胸口的烟散去,人形圈内的皮肤上出现了很多环状的灰色纹理。
琴轩和许师傅来到江进酒身旁,一个在右一个在左。
琴轩对四位壮男喊道“无论里面发生什么,千万不要让绳圈走样和碰到地面,大家明白了嘛?!”
“得咧!”四人齐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