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二,大瞻铎辞别大家,离开道士山,预备进宫过年。从腊月二十三开始,道士山的几个人,开始了其乐融融的忙碌,清洗各种器具,拆洗被褥窗帘,洒扫庭院,道士山真的有了辞旧迎新的气象。
乌若岩还拉着李冷和墨菊,跑到院子的门口去堆雪人。
“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拼出你我的缘份,我的爱因你而生,你的手摸出我的心疼……”乌若岩忽然想起范晓萱的歌,一边堆着雪人,一边轻哼着。
“岩岩,你嘴里在嘟囔什么?”墨菊问。自从在西楼受伤后,她脸色一直不好,此刻,许是外面很冷缘故,更显得苍白。
“唱歌啊。”乌若岩回答。“好听吗?”
“好听。你能大点儿声吗?”墨菊轻轻地说。
“好啊!”乌若岩正在给雪人安眼睛,很痛快地答应着,可是刚刚答应完,她才发现,这首歌她会唱的,也只有这么几句。
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看着墨菊,发现墨菊正很期待地望着她,除了期待,还有种她不了解的忧伤的感觉。乌若岩只好将“我不会”几个字咽到肚子里,放开声音,唱她会唱的那几句。
“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拼出你我的缘份,我的爱因你而生,你的手摸出我的心疼;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在天空静静缤纷,眼看春天就要来了,而我也将也将不再生存。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拼出你我的缘份,我的爱因你而生,你的手摸出我的心疼,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在天空静静缤纷,眼看春天就要来了,而我也将也将不再……”乌若岩忽然不唱了。“哎呀!这歌词不好,太伤感了。什么不再生存啊,呸呸呸呸……”
李冷无言地看着乌若岩一个人又是跺脚又是呸呸呸的,忍不住摇头,用手拍了拍身上的雪,看着乌若岩堆的雪人。
“那么笨一个人,雪人堆的倒还可爱。”
“哼!”乌若岩佯怒,伸手去打李冷。“怎么夸人的话到你嘴里,也那么难听呢!”
墨菊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堆的那个雪人,神情专注的有些肃穆,仿佛在哀悼什么。
墨菊的表情立刻让乌若岩觉得惭愧,心想她有时候真的太粗心了,以为大瞻铎走了,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跟李冷用他们的方式卿卿我我,却不料又忽略了墨菊。
“让我瞧瞧。”乌若岩想着,轻轻来到墨菊身边,跟墨菊一起看那个雪人。“哇!真漂亮。而且这个红鼻头啊,还真像墨菊,一到冬天,鼻子就被冻得红红的。”
说着,乌若岩故意去看墨菊的鼻子,却在瞬间一愣。怎么?墨菊连那个一到冬天就变得可爱的小红鼻尖,也仿佛不见了呢!
带着满腹的疑惑回到道观,乌若岩双手捧着热热的茶碗,神情有些恍惚地看了一眼同样神情恍惚的墨菊,心中的疑问更多了。
她看了一眼李冷,李冷会意,跟着乌若岩走出房间。
“若岩,你发现了什么?”
“这么说,你也感觉不对了?”乌若岩皱了皱眉头,想说什么,又觉得不知道从何说起。“我们,还是去问师父吧!”
玄清道长正在画一幅寒松图,见乌若岩和李冷结伴而来,一个脸带迷茫,一个面色凝重,就放下手中的笔,静静地看着他们。
“师父……”乌若岩迟疑地开口。“你有没有觉得,墨菊她……”
玄清道长坐了下来,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岩儿,菊儿受伤被救出,是为师给她把的脉,她有什么不妥,为师怎么会感觉不出来?”
“师父,你这话,我怎么听不太懂啊?”乌若岩眉头锁得更深了。“你的意思,到底她是妥呢,还是不妥呢?”
“妥与不妥,全在人心。”玄清道长微笑。“岩儿,很多时候,对于一个在乎你而你又在乎的人来说,在你心里他是什么模样,他就会变成什么模样。”
“师父,你到底想说什么?”乌若岩似懂非懂。
“我懂了,道长。”李冷开口。“可是万一,事情并非我们想的那样,该如何是好!”
“尽人事,听天命。凡事只要尽心,又何必执着于结果。世人的太多烦恼,都是太注重结果的缘故。”玄清道长道。
乌若岩看看玄清道长,又看看李冷。师父面目自然,语气平静,而李冷,还是那副看不出太多表情的模样。
她觉得,她是有些明白了两个人对话中的意思的,但是,这对话,似乎是回答了她的问题,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回答。也许,是她还不能完全领悟吧。
算了!不去想那么多了。至少师父有一句话是对的,凡事过于执着,只会徒增烦恼。何况,要做的事情还有那么多,每一件都能让她在忙碌中体会到一种平凡而琐碎的快乐。
她想,她已经越来越迷恋这种有她在乎的人在身边的,平静平凡平淡的,细水长流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