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他大踏步走了过来,目中精芒闪过,“我没有折磨别人的嗜好,你的交易可以提出来了!”
少年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袖中一抖,展开了一卷画轴,“我要她死!”他冰冷的一字字地道。
塞黎盯着那副画半响,看得出了神,忽然他笑了,笑声里充满了磁性和活力:“真是位难得一见的美人!”他奇怪地瞟了眼少年,颇为感慨地道:“可惜了,如此绝色,活着总是比死了更值钱。”
“既然她马上就不值钱了,这些银两我想足够成交了吧!”少年耸耸肩,无动于衷地道。
美人如画,画亦难绘美人的一分,这幅仕女图右上角有题词,笔迹潇洒,刚劲有力,显然是位男子所书,如今那里贴着一张银票,云国通用的银票,任何一个人拿着这张银票,在云国境内任何一座钱庄都能兑换出白银万两。银票并不大,而词却题得淋漓畅快,所以在银票左侧还可见未遮住的最后两行:“风姿绰约世所稀,绝色容颜难入笔,无奈,草草挥就伴枕栖。入梦里,咫尺天涯苦相忆!”后落款被划掉了,在空白处有一行隽秀的小字:金渝,天都府落霞湖畔名妓,十九岁。
少年将画卷一合,毫不吝惜地递给塞黎,塞黎接过,道:“只是区区一名青楼女子,你自己就可以解决了,何必冒险伤财来找我。”
“她不是普通女子,如果你没有把握派出合适的杀手,最好亲自跑一趟。”少年沉声道。
“要我出手,你的代价还不够!”塞黎阴阴地道。
“什么代价?”少年两眼泛光。塞黎嘿嘿冷笑道:“那你可就……没命出去了!”少年心头一凉,似乎有了不祥的预感,他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厅外走去。
轻风绕过,黑色的衣,墨色的发,塞黎幽灵般诡异地挡在少年的身前,冰凉的右手搭在少年的左肩,无形的压力自少年的肩头压下,少年但觉周身的空气一紧,体内真气运行,勉力抬起头来望着近在咫尺,高于自己的塞黎,道:“你……做什么?”
少年的话刚说出口就略显底气不足,塞黎的眼透过银白的面具似笑非笑的俯视少年,“公子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声音依旧苍凉而沙哑,然而,少年却再无法同垂暮之人联系到一起,塞黎教屹立武林已有九十余年,它的神秘远远超过了它的创始者,塞黎的居所并不神秘,每隔十年会以塞黎教的名义发出百张交易贴,每张交易贴上都绘有塞黎居的位置,标有会晤的期限。狡兔三窟,塞黎却可在十年间重建百窟。
少年自怀里掏出了一张银白的贴,递了过去,他尽量控制指尖的颤抖,避开那深不见底毫无感情黑漆漆的眸。微垂眼帘道:“是我疏忽!”
塞黎轻笑,在他的轻笑中少年顿觉周遭的空气一松,整个人就像刚从水底钻出总算透出气来。他畅快地呼吸过后,才发现塞黎的手并未离开他的肩,他只是用另一只手拈着那张非木非绢的帖,“七月是个好季节,杀人之后血干得很快!”
贴的背面只有两个字——“七月”,红的刺目。塞黎幽幽地道:“钱可以拿回去,把名字留在壁上,三日期满,你若离开我不阻拦。”不知怎的,在塞黎手中的贴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画轴内那张万两银票。
少年怕烫手似的没有去接,他已逝去了来时的张狂与骄傲,塞黎的右手冰凉的却变得异常柔和地搭在他的肩上,宛若是蛇蝎般令少年畏缩又无可闪避。“我?”他讨好地抿抿唇,道:“我并不缺钱!”
塞黎重新收起了银票,他叹息道:“你拿着它到任何一处杀手组织的暗桩做这笔交易,没有人会拒绝万两白银。但是塞黎居的规矩你应该清楚,若钱能做到又何必弄得如此复杂!“他搂着少年削瘦的肩回到了厅堂,指着粉红石壁道:“去吧,用你的血把名字书上去,我们的交易才刚刚开始!”
少年咬破了食指,无奈地走向石壁,指尖的血一滴滴落下,他竟然毫不觉疼,塞黎的目光像鹰隼般盯在他的背后,他明白自己已没有退路,后面那个人不是人,简直就是一个魔鬼,他的力量不是他所能抗衡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少年思忖着,他足尖微点,身形凌空,食指书向石壁。
“不用心存侥幸,若你书的不是真名,必遭到血壁之光反噬!”塞黎淡淡提醒道。
有这般邪门,少年蓦然心惊,刚动的念头只能做罢,竟循规蹈矩地一挥而就,“楚-连-云”!血红的字迹光芒大盛,只闪了两下便没入石壁不见。塞黎哈哈狂笑,身形一动,接住了少年的落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