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过去,低声说:“你终于醒了,赶紧将药喝了吧。”
床榻上的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阴戾的目光扫了眼玉染,仿佛觉察到什么似地,却是不动声色地接过了她端过来的药汁。
他将药放至唇边,似乎要饮尽,可眉宇间却忽闪一抹冰寒彻骨的杀意,猛然将药摔至地上,“哐当”一声脆响,碎片溅了满地。
玉染满脸惊诧,还没来得及出声,只见他合着凌厉地掌风朝她逼来,她深知这是致命一掌,即刻想要躲避,可她终究难敌那快如疾风的身形,被迫迎了他那狠辣一掌。
她迎着掌力瞬间被打飞了出去,摔在了木屋外,一口血顿时涌上喉头,喷洒了满身。
她无力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望着他冰冷地目光中藏着无尽的冷凛,那么陌生。
“为什么……”她用尽了全力才能颤抖着问出心中的疑惑。
“此生,终究无人可信。”他的声音犹如炼狱中的鬼魅,但凡任何一个字,都冷到极致。说罢,再无留恋,转身大步而去。
玉染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身影,她的目光也越发迷离,七筋八脉早已被他一掌所震碎,她知即将面临着的将是死亡。
白曜要成亲了,那她苦心修仙,妄想长生不老又有何意义?
只是……临死前,却不能再见白曜一面。
朦胧间,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他静静地站在她面前,目光依稀是那样冰冷,她强行撑着自己最后一丝意识,想看清楚眼前之人,可视线却愈发模糊,一阵阵猩红与黑暗交替。
终究还是她天真了,即使此时站在她面前的人真是白曜,他也不会为她流一滴眼泪的吧。
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只有像华碧晗那样风华绝代的女子才能配的上他,而她玉染一个平凡且卑微如尘埃的女子,只有高高仰望他的份……
白晔根本没走,一直都隐藏在暗处,目睹了一切。
他缓缓从暗处走出,俯视着口中溢着鲜血的玉染,他的嘴角依稀挂着冰冷的笑意。
他所承受的痛,他也要玉染与白曜与他一同承受,这样才能抚平他亲手打散华碧晗元魂时的痛。
当白曜再来到幽兰谷时已经是数日后,看着四周熟悉的一切,却见不到玉染的身影了,他一路缓步慢行,四下搜寻玉染的身影,直到接近小木屋时,他的步子止住了,呼吸几欲停滞,生怕再前进一步便会看见他此生最不愿见到的一幕。
他死死地盯着一动不动躺在冰冷的地面的玉染,活了数千年来,第一次内心感受到恐惧。
记忆中突然闪过玉染的一笑一颦,仿若埋藏在记忆最深处的回忆,竟然那么清晰,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会这样痛。
“玉染。”他轻声唤了一句,可是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犹记得曾经,只要他叫一声玉染,她便如一个小麻雀一般在他身边叽叽喳喳,仿佛永远有着说不完的话。
他总是嫌她烦,可如今,他多么希望她能够再应他一声,能够像以前那样围绕在他身边不停的说话。
“玉染!”白曜终是动了身形,缓步走到她身边,无力地跪倒在她身边,看着她那已渐渐开始腐烂的身体,他凝了全身之力将真气朝她体内输去,一遍又一遍的不管不顾,只想用自己的绵薄之力妄想将她死而复生。
可是他的真气只是恢复了那即将腐烂的身体,恢复了那清丽的面容,雪白的肌肤。白曜不知重复了多少遍,他的全身早已被汗水湿透,直到耗尽了全部真气,玉染仍旧一动不动双目紧闭,毫无气息,只是那么静静地躺着。
他的双拳用力捶在地上,口中喃喃低唤:“玉染……不要死……”
他将玉染紧紧拥入怀中,泪水悄然滚落脸庞,那一刻的白曜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君,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也有七情六欲,那些权欲与荣耀终究抵不过眼前此人。
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从未想到,原来那一次离别竟是永生。
苍山负雪,浮生尽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