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如痴如醉,直到爱妮的手电筒光源减弱了,大家才醒悟到必须节约用电。为了节省资源,我们几个纷纷熄了灯,跟着眼镜走进墓穴。
我们紧紧靠拢,走到了那尊金人的脚下。眼镜指着金人身上的上古铭文,说:“你们注意到这些文字没有?这是‘金文’,起码是西周春秋时候的文字。”
接着他又反问了瘦货一句:“那你告诉我,你家什么油、什么灯芯这么耐烧,可以从上古周朝一直燃烧到现在?”
我们都没搭话,我不得不佩服起眼镜来。论学识,论细心,我们都比不上他,怪不得我们打前锋呢。我还一直以为自己是领队,现在看来,真正的队长应该是眼镜。
我注意到这尊金人的关节处磨损较为严重,并且有不少新的磨痕,因此猜想,金人大概是拼装的。想想也是,这样反而符合逻辑,试想那时候哪有那么好的技术,完整地熔铸这么大的金像?
我又注意到,金人身上别的地方都有积灰,就只有金属手臂上有新刮花的痕迹,在长明灯的映射下熠熠发光。
我猜想这尊金人可能是起到封门石的作用,刚才墓门被人强行打开时,造成了摩擦,连手掌都被震断了。再回头一看,果然没有封门石。
可是有什么力量,能瞬间撞断金属?人恐怕做不到。
我笑了:“这么大一坨金子,够本!”
眼镜摸了摸金人,笑话我说:“什么跟什么,这哪里是金子做的?古人说的‘金’,泛指金属,铁也是一样,既可以单独指铁,也可以泛指金属,所谓的金铁之物。要说这是青铜吧,颜色也不太正,而且硬度甚至比百炼钢还要高,分明是青铜合金!只是不知道是什么金属,能和青铜混合出这么好的效果,老大你可能还不知道吧,青铜本身就是一种铜合金。”
他说:“我估摸着,这尊金人的硬度,达到了现代技术所制造出来的超硬高碳钢水准,并且还耐氧化。这地宫里的铁壁也不是纯铁,应该也是同一种青铜合金,只是原料搭配比例上有所区别,不然没这么耐腐蚀,历经几千年仍然在起作用。”
爱妮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只顾着说:“那个人真有钱。”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都冒着光。
我有点晕菜,都什么节骨眼上了,难道女人天生都是这种思维?
我知道她指的是墓主人,就说:“也不一定是他有钱,更可能是为他造墓的人有钱,但起码来说,这墓主人在当时、甚至在历史上的身份,应该十分显赫。”
我们有些失望,很快就转过了青铜巨像,只见室内一条长廊,长明灯一通到底,约莫五六米一盏,继续向下延伸。
爱妮叹了口气,笑话说:“哪个二百五将神宫建造得这么低,也不怕渗水泡发了,早早烂掉!”
瘦货忙捂住她的嘴,说:“说破了就没事,小人无忌,小人无忌。”一面低声训她:“不要乱骂阴人,小心受暗箭!”
我知道他说的“暗箭”,是老人们说的阴司手段。这里“阴司”是说死亡的、可怕的东西,倒不是专指地府的差人了。
眼镜说:“寻龙点穴,都是有讲究的,水底墓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爱妮刚才说的好,不光知道神宫,还无意中道出了一个专业名词,‘泡发’。古人的理念中就是要发尸,才能保证风水地的实用性,否则倒浪费了。不过现在是21世纪,西周到如今已经有三千多年,信这个的人真心不多了。”
我打了个哈哈,笑着说你还不是为了钱,有实用的就学,那些神神叨叨的就不要学了。
眼镜也笑着说:“我倒斗可不全是为了钱啊,我是个有节操的人,也算半个艺术品收藏家。”他刚说完,我们就笑喷了,就他那猴急样还谈艺术收藏,说给鬼也不信,倒腾出冥器,卖给有钱的金主收藏还差不多。
我们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从局部看起来,灯火的光照度虽然比不上先前在门外壮丽,要黯淡不少,却仍然可称得上是进入这地宫以来,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美好之说或许不恰当,但的确是没有想象中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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