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给他一丁点可以践踏的东西吗?
“我将取代你在诺克萨斯的一切!你的传说将被我尽数撕碎!你相信吗?从今往后的时代,都会由我主宰,哈哈哈!”他嘶哑地低吼着,咬牙切齿地狂笑着,脸颊不停发着抖,想要激怒他早已落败的对手——
可是这个样子,好像他自己才是那个失败者。
将军没有回答,依然保持着那高傲而岿然的姿态。身前插入地面的魔剑低低嗡鸣着,似乎在呼唤着什么。突然,他的身体爆成一团血雾,那血雾汇聚在半空,缓缓流向赤红色的剑身,被贪婪地吞噬入魔剑之中。
将军陨落。
只剩下那把血色重剑矗立在被鲜血染红的泥土上。
“饮血魔剑……”斯维因望着那把恐怖的利刃,喃喃自语,拄着拐杖,顾不得跛脚奔跑的狼狈,朝那无主之剑跑去。
然而那巨剑已经开始了下沉。
“不!”斯维因大叫着跑去,不顾自己冷静阴沉的形象,奋力扑去,双手死死攥住那冰冷的剑柄。
这剑仿佛有灵性,因为斯维因分明感到它在嘲笑他——这饮血魔剑渴望鲜血,渴望生命的气息。而嫌弃他满身腐朽的气息,魔力凝作鸦爪,从他的手臂上放出,藤蔓一般紧紧缠绕住那剑柄。
但他的力量与那相比简直不值一提,鸦爪被轻易挣断,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魔剑被大地吞没。
是的,他输了。
他输给了一个已死之人,再也没有赢回的可能。
“杜?克卡奥……杜?克卡奥……杜?克卡奥!”斯维因咬牙切齿地咆哮着,他像一个失控的老人那样,疯狂挥舞着自己的手杖,他清楚自己现在的失态,可是心中的怒火让他难以平静。
况且这周围没有人,如果有人目击到他现在的失态,他发誓自己会直接化作残暴的鸦魔,将那人撕得粉碎!
没人目睹到他挫败的疯狂,也没人知道杜?克卡奥将军的陨落,所有人都认为他失踪于世界的某处,连同另外一个传说的名字……
……
斯维因平静地望着广场上聚集的人群。
今天将是他加冕成为统帅诺克萨斯军部的大将军的时刻,他在杜·克卡奥的房间中,找到了达克威尔那从不离身的衣袍,无时无刻不戴在脸上的古怪面具,还有把声音变成沙哑音色的魔法用具——
对于斯维因而言,答案自然是连想都不必想,就已明了于心。
伯纳姆·达克威尔将军,在德玛西亚国王嘉文一世登基前便已执掌军部,如今德玛西亚的国王已经是嘉文三世,皇子也已成年,即将成为第四世,而达克威尔依然如同老怪物般把持着自己的权力,很多人以为他是在用死灵巫术续命,才会拥有这远超常人的寿命。
现在一切都在斯维因的面前揭开了,那达克威尔果然并非是一个“人”。
其实最初那个让军队成为这个混沌国度一切的主宰的伯纳姆早已死去,后来的不过是暗中延续他名义的继承者罢了。
这在混乱无序的诺克萨斯,是最为稳妥的权力交接方式了。
震惊之后,他并没有打算沿用此,他相信,凭借自己的智谋,将可以超越诺克萨斯史册上的所有人——
包括达克威尔,杜·克卡奥。他将成就一份前无古人的事业。
他编造了杜·克卡奥失踪的传言,因为拿不出任何证明他死亡的证据证明,而大将军达克威尔,则是痛心于远征艾欧尼亚的失利和军魂的战败,最终抑郁而终。
用达克威尔那套的惯常装束,轻而易举地把一个死囚伪装成他的样子,象征性地举行一场国葬,再伪造一份内容大概是将权力转交于他,斯维因的手谕出来。
这对于他而言并不难,包括保密的任务——
为他伪造手谕的家伙,在完成了他的工作之后,已经安静地呆在斯维因肩头乌鸦的肚子里了。
他对着人群张开双臂,在司仪的宣告声中仰头闭目,迎接这场权力的洗礼。
“既然杜·克卡奥的时代结束,那么我们的游戏,就要开始了。”他听见一个女人声音在耳畔响起,娇笑的嗓音里充满了磁性和韵味。
他狐疑地睁开眼,却见一个身披紫金法师袍的女子伫立在不远处,软袍下妖娆的身体若隐若现。
是乐芙兰。
女子妩媚地笑笑,消失不见,然后,在人群的惊呼声里,他看到一朵黑色的玫瑰从天空缓缓落下,落在他脚下的高台上。
这是最公开的挑衅。竟然就这样讽刺地出现在他的继任仪式上。
他会平息一切的!平息诺克萨斯一切的权力争斗!既然他杜·克卡奥,能让乐芙兰和她黑色玫瑰的魔法师们销声匿迹,他斯维因又有什么做不到?
斯维因在心中恨恨地发誓道。
绝对不会让你看笑话的,杜·克卡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