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新嫁娘的眼前,只看得到一片喜气洋洋的大红色。
“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天地!”洪亮的声音再次响彻大厅。
天地桌前,两位新人并排站立。有人立刻送上了一把秤塞到新郎手里,另外将一把斧子交给新娘怀抱着,主婚人高喊着:“一福压百祸。”
接下来照例行三拜大礼。
“一拜天地。”
新人低头鞠躬。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主婚人又朗声喊道。
“送入洞房!”
大红喜帕下的女孩,禁不住全身一震。有一种概念,于此时此刻才突然冲进她的大脑——
她已经嫁作人妇了!
洞房花烛夜。
乌恩其端端正正地坐在新房里﹐一动也不敢动。虽然一场盛大繁琐的仪式下来,她早已被折腾得疲累不堪,但此时仍正襟危坐地待在喜床上,谨守自己的本份。喜静的性格让她原本也偏爱这独处的时刻。不过,此时心情的忐忑让她顾不上考虑周遭的气氛。
她好紧张。
伴随着出嫁之日的临近,她一天比一天更像是一个被死神告知了死亡日期的濒死之人。人家出嫁都是欢天喜地,为什么她却是如丧考妣?这样的心情,要她如何面对今后那依旧漫长的人生?如何面对那个未曾谋面的丈夫?
门被轻轻推开,又被轻轻关上。
然后,一切重又陷入沉寂。
心惊肉跳的乌恩其,没有等待太久,有人伸出手来,慢慢地拿下了覆在自己脸上的盖头……
她下意识地深呼了一口气,积攒起所有的勇气,才敢抬头仰望。
那是一双溢着温和的黑眸。眼睛的主人是一个书卷气很足的男人。如果说吉朗在她心中,宽阔得如同大海;那么这个男人,就恰是一片碧波荡漾的平静湖泊。
虽然说,大海看起来更神秘莫测,有风平浪静就有波涛汹涌,但她是在海边长大的,熟知海的脾性,自然相处无碍。但这湾湖泊,表面的平静之下所隐藏的一切,她全然陌生。
男人在她的身边坐下,对着她露出最友善的微笑。乌恩其连眼睛都不敢眨,下意识地翘起嘴角,展露一个类似笑容的表情。
男人的语气平静温和,仿佛没有留意到她那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你,只有十三岁呀?”
乌恩其连忙点头,一点也不敢迟疑。
苏长临保持笑容,亲切得就像是初次面对紧张学生的教书先生:“我今年二十一岁,大了你八岁。”
乌恩其又连忙点头,不知道他说这些是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她什么也想不明白。
苏长临笑容依旧,有如最标准的谦谦君子:“别怕,以后,我会照顾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说。”
她又傻傻地点头。虽然从未谋面,她半点也不了解他,但人家话里的意思,她明白了,是在关怀她,为她好。
“夜已深了,你休息吧!”
男人很快站起身,一刻也不曾迟疑,对着她彬彬点头之后,含笑离去。
哦,哦?在又一次连忙点头之后,乌恩其睁大一双迷蒙大眼,看向已经身在门外的男人。
他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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