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流淌的水早已分不清究竟是海水,还是泪水……
半个时辰之前
且说先前旒臣在海里暂时昏厥了过去,失去了战斗意识的旒臣很想就这样沉沉地睡去……可是耳聪目明的他,耳畔却不断地响起这几名少年的对话,旒臣想起了那些曾经一同经受了三年的磨练的同伴们,现如今,皆数惨死当下……
这残忍无道的七人,仅仅只是用了三天的时间,竟抹杀了近百名同伴的存在……
旒臣也想起了药壹已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清苑中五年,如若自己今日就这样死去,药壹恐怕会一直留在石室终了。
而他旈臣,也就同那些死去的人儿一般,永远葬身在这无人问津的孤岛……
可旈臣却不甘心就此逝去,他还想要回到镜朝,想要回宫看一看父皇和母后,还想要和皇兄一起读书,一起玩耍或是闯祸找些麻烦事儿,可如若自己死在了这孤岛之上,便什么都没有了罢……
浮在海面上的旒臣突然睁开了双眼,脑海里不断闪现的画面激起了他的求生意志。
他如何能就这样死去?于是,他在海中,借着浮力翻转了身体,让面部朝上仰躺着。
剧烈咳嗽之后,腥咸的海水自旈臣的口中呛了出来,待稍微缓和了一些之后,他顺着海浪缓缓地潜到一块大岩石的后面稍作休息,他在等待着一个时机,等待着心狠手辣的七名少年自相残杀的那一刻。
然而,这个机会并没有让他等待太久,七人的对话刚一结束,便剑拔弩张地对持起来,紧接着,自然如他所料那般开始了抵死缠斗。
旒臣不想错失良机,他嗖地一跃而起直冲向离他最近的两名少年。这一次,他并没有刻意控制力道,而是直接迅速拍出去一掌打断了那两名少年的肋骨,紧接着,他趁着另外五名少年还没有醒悟过来的空档,又是以同样的手法尽速将他们击倒在地……
且又是一天过去,当黑夜褪去太阳升起之时,便是这群少年来到冥岛的第五天。
不远处,一艘帆船缓缓地驶了来,在靠岸之后,三名手持佩剑的看守者登上了沙滩。
他们小心翼翼地越过少年们的尸首,一边在清点着死亡人数,一边在寻找着是否还有活着的孩子。
可映入他们眼帘的,除了少年们残破的尸体和满地的血污,并没生还者的踪影。三人细细地绕着冥岛搜寻了一周之后,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于是他们开始商量起来:
“照这般看来,这次的挑选竟是失败了。”
“嗯!竟是如此的结果!唉……精心栽培了三年的种子们,就这般尽数死掉了,倒是有些可惜的……”
“所言极是,一个都不剩这般的情况,我还是头一遭见着。”
“总会出现一些意外,不必介怀!清苑当中这样的孩子不知凡几,还愁找不着一个最拔尖的?这里尸臭味太重,还是早些回去罢!”
“说的在理,且往回走去罢。”
三名看守者谈话间,朝着帆船的方向折返而去,在登上了帆船之后,三人却是大吃一惊!
只见船头竟立着一名瘦弱又憔悴的孩子,这孩子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
虽然狼狈不堪,但这却是一名五官清秀、目光坚毅的孩子。
此刻,他表情阴沉地靠在船沿,几缕墨黑的额发贴在孩子的额头上,那黑黝黝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三名看守者。
这分明只是一名约九岁大的孩童而已,可是看守者的背脊却蹿上了一股又一股的寒意。这孩子的表情过于死板,且眼神也过于冰冷,竟让目睹过数次“冥岛相残”的看守者们战栗起来。
这孩子竟没有发出一丝动静便径自登上船,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三名看守者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中有着共同的疑问。
其中一名看守者首先跃上了船,远远地站在孩子的对面,并从怀中拿出了一块干粮,举至与孩子视线平齐的位置,对着孩子道:
“你可是这次冥岛唯一的存活者?”
孩子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迅速闪身上前将看守者手中的干粮夺走,而后在船上找到一个相对隐蔽的位置慢慢地吃了起来。
那名被夺了干粮的看守者好不着恼,他五指成爪欲将孩子抓到眼前来,好给一个教训!突然斜后方伸出来一只手拦住了这名看守者,他回头一看,原是另外两名看守者!
“罢了罢了,且收手吧!你看看那孩子的衣服,不正是这批种子当中之一吗?想必他就是唯一的存活者了。”
“这孩子在冥岛上已经待了五天!你再看看他那动作和速度,竟然能瞒过咱们的眼睛悄无声息地登船……虽然年纪这般小,却是有些能耐的,这样的存活者我还是头一遭见着,将他带回去,想必尊主他们会很满意……”
“倒也罢了,把你们俩身上的干粮也拿出来给他吃吧,指不定往后他的地位会比咱们还高呢。”
“所言甚是,且带他回去复命罢。”
伴随着三人的对话,帆船驶出了冥岛,朝着清苑所在的岛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