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当她在院子里左顾右盼之时,小小的俏脸上神情极为严肃。令旈臣不解的是:纵使只有她一个人时,竟然也能有这般丰富的表情!先前甚至还伸出小拳头敲了敲自己的头……
怎么会有如此令人不忍挪开眼的小姑娘?在此之前,旈臣从未被任何人、事、物所吸引,如今,望着那个小小的身影,旈臣掩藏在玄铁面具下的嘴角微微向上翘了起来。
他不明白此刻自己的心情为何如此平静……而这样柔和的心境,在这艰难苦涩的十几年之中,从未曾在他心间出现过……
就在旈臣凝视着璃姬,静静沉思之时,木塔之下却是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阿臣?你在这里做什么?”
“喂!下来啊!阿臣?你如何不搭理人?快下来!本少爷找你有要事商议,我造的那个武器须得找片空地试上一试!二殿下?你且下来啊!”
“看风景”被打断的旈臣,实在不耐烦站在木塔下那般聒噪的刘偲,索性一个纵身跃上房檐,直接飞掠而走……
“哎?少爷我话还没说完呢!如何自走了……”刘偲站在下面搔了搔头,完全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且说在院子中晒太阳歇息的璃姬,隔着高墙却是听到大嗓门的刘偲,那般咋咋呼呼的叫唤,她转念一想,这可是个好机会!璃姬赶紧贴着后杂营的高墙,朝着刘偲呼喊起来:
“刘公子!能来这边一下吗?公子站在墙外听我说上几句可好?”
“哎?这不是唐儿妹妹的声音吗?”正直郁闷的刘偲,隔着墙壁听到那宛若夜莺啼鸣一般,令人心旷神怡的声音,整个人精神为之一振,他赶紧循着声源靠了过来:
“你在后杂营还好吗?阿臣那个冷心肠的,竟然把你们这些娇滴滴的小姑娘关在营子里劳作!真真儿是不像话!”刘偲数落完旈臣,继而又道:
“唐儿小妹可是遇上了什么难处?且尽管说罢!在下愿效犬马之劳!”
璃姬见这是个好机会,便充分利用这具身体那软软糯糯的声音又道:
“刘少爷,我们在后杂营没有过冬的衣物可穿,这天气着实是冷的令人难以忍受!小女子深知这般无力要求可能有些为难公子……但小女子也着实不知还可拜托何人,故而厚颜提及……公子可否帮我们想想法子?”
闻言刘偲盯着围墙,突然想起一个月前他和旈臣、覃舟的对话来:
“不行!这有点不对劲啊!阿臣,你为何要执意将这些姑娘留下来?”他拦住了旈臣的去路。
“……”旈臣瞥了刘偲一眼,默不作声地绕开了他。
“放出去也是麻烦,若是要送她们回去,这里离关内太远了,走陆路实在太费时,走水路我们又空不出船来……若是不护送她们,过上段时日又到了冰封期,镜北如此荒乱,只怕不出几日她们就要遭遇不测了!还不如留在这里给我们洗洗衣服、做做饭。”覃舟替旈臣答道。
“不过……阿偲你却是如何识得那个最小的姑娘?那小丫头的言行举止……一看便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
“壹哥指的是唐儿?说起来……如果不是我当时弃她于不顾,她也不会被拐到此地。是在一个多月前,那日在石安镇子上遇着她的。原本她是想寻去衙门的路,现在想来,应是去找官府求助的罢……之后遇上本公子,她欲随乘我的马车回永乐城,结果我当时在玉器铺里赶着给阿臣回信,谁曾料想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就被拐子带走了……”
“也是个可怜的……”覃舟似是想起了他们幼时的过往,不再开口。
此时,一直不言不语的旈臣开口道:
“只是想留下她罢了。”
丢下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旈臣便先行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刘偲与覃舟二人面面相觑:
“刚刚阿臣说了什么?”刘偲蹙着眉,一脸茫然道。
“……却是有点儿意思!”覃舟露出了一抹兴味的笑容,也走了开去。
“……刘少爷?刘少爷!你可还在墙边?”璃姬一声声的呼唤将刘偲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中。
“唐儿小妹,你还是叫我刘大哥吧,叫少爷倒是显得客套了!大家衣物单薄无法抵御寒冬这件事,在下会去替你们想想法子的,且包在本公子身上罢。另外……在下突然想起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下次再同妹妹说话罢。”刘偲道。
“能得刘公子此番话语,已是极好的了,呃……是了,是刘大哥才对,正好小女子也要去后厨帮忙择菜了,下回再叙。”璃姬见目的达到,乖巧地回应道。
正当二人道完别各自散去之时,殊不知一双妒恨的美眸在后杂营窗格前默默地注视着二人……
半个时辰过去,后杂营突然嘈杂了起来,此起彼伏的呼救声、哀嚎声,声声叠在一起,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