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羽罗醒来时,身畔已不见了凌轩煌的身影。
这样倒也好,她尚且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如此便免去了些尴尬。她呆呆地望着帐顶,如是想到,可是心中的怅然若失,却是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她叹了口气,缓缓坐起身,外间有侍女听到动静立刻来到床前,其中一个垂着头恭敬地询问,“姑娘可是要梳洗了?”
慕羽罗静默了片刻,朝她看去,脸上冷冷的没有一丝情绪,然而还未等她开口说话,却见那侍女似是突然受了惊吓,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身子抖如筛糠,头也埋得更低了,其他侍女站在她身后,低着头一动不动,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一不小心就惹怒了她。
慕羽罗微微蹙眉,心中顿时生出一阵烦躁,不耐地睨她们一眼,挥了挥手,冷淡地道:“东西放下即可,都出去吧。”
“是——”侍女们如获大赦,将梳洗的一应用具放下后,飞也似地退出了屋子。
慕羽罗冷冷一笑,自行起身穿衣洗漱。
一连几日,慕羽罗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凌轩煌,凌轩煌似也有所察觉,虽然什么话也没有说,但只要她在竹苑的时候,他就绝不会出现在她面前,即便晚上仍是同床共枕,可都是等到她睡着了他才进的卧房,在她未醒之前就已离开。
几次三番,慕羽罗便起了疑,她倚靠着窗台看着外面草木莺飞,若有所思,这些年,她虽慵懒,却不是睡着了便雷打不动之人,加之心中有事,更是睡不着,但这几日,却似乎睡得格外沉些,连他进来都没有一丝察觉,到底是何原因?
思绪纷飞间,目光陡然射向了桌上的熏炉,她不喜香,可是前些日子开始,红书却总是过来,亲自为她点上一炉香,说是对她的身体好,她便也没有多想,可如今……她缓步走了过去,打开炉盖,挑出还未燃尽的香料,放到鼻间轻嗅,瞬间心思一片澄明,眸光却更冷了——竟是安神香!她虽想避开他,却从未想过,他会用这种方式,来躲避她……
心底陡然有些烦乱,便也不想呆在屋里,转身出门去散散心。
她在王府的日子虽然不算太长,但是早已对这里的一花一木,每一座亭台楼阁,每一个回廊走道都熟悉至极,于是也没有让侍女跟着,独自一人,轻车熟路地在府里闲逛,却没想到,会在无意间听到两个侍女的议论声——
“哎,你听说了吗,竹苑的侍卫婢女因为失职都被重罚了。”
“这么大的事,哪能不知道啊,听闻下这命令的,是王爷早些日子带回来的那个女人,还无名无分着呢,便已开始在王府耀武扬威了,只怕之后的日子并不好过。”
慕羽罗步子一顿,眸光冷冽地瞥向声音的来源,那两个侍女背对着她,故而没有发现身后有人,仍自顾自地说着,“可不是嘛,王府这几年都太太平平的,自从她来了以后,下人接连受罚,这次是罚得最重的了,盆骨都被打碎了,那几个人啊,恐怕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听在竹苑服侍的人说啊,那女人一句话,玄夜统领和红书姑娘都没再有异议,恭恭敬敬地去办她交代下去的事了……你说这女人的手段还真是厉害,玄夜统领是什么人,在王府里,他的地位仅在王爷和王妃之下,一个没有名分的女人根本不能使唤他,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方法,让玄夜统领察也不察,对她唯命是从,还有红书姑娘,素来看不惯王妃以外的女人在王府中胡作非为,这次竟也没有阻止刁难,也不知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她何止是有手段,心肠也歹毒得很,那所谓的失职,真正的原因其实是她和王爷起了争执,一气之下刺了王爷一刀,那罪责本该由她自己来承担,却让她以传唤无用,救治延迟为名,硬生生地推到了当值的下人身上,如此混淆视听,颠倒黑白,逃避责任,真是让人心寒,让人觉得羞耻!”
“啊?她……她竟刺伤了王爷!”
“是啊,可是王爷醒后,竟没有丝毫追究的意思,只吩咐了好生照看那几个被罚的侍卫侍女,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即便心中有怨,有不甘,又能怎样呢……”
“她仗着王爷宠爱竟如此任意妄为,看来之后我们做事可要万般小心,别让她抓到什么把柄,否则,她下手那么狠毒,王爷又是那般由着她,让她无所顾忌,定是免不了重罚……”
“是啊……”
谈话到此,似乎是结束了,那两个侍女开始收拾自己携带的东西,提起放在地上装满了花瓣的篮子,转身准备回各自的院落,却在看清楚眼前的人时,顿觉肝胆俱裂,惊恐万分,手指一松,篮子掉到地上,花瓣散落一地,她们却无心拾捡,仓惶地冲面前之人跪了下去。
慕羽罗眼里拂过一丝不屑,冷笑道:“我不过是一个无名无分的女人,会使些小手段,下手残忍,两位既如此愤慨指责于我,又何须装作恭敬向我下跪?话说回来,两位刚刚的谈论可是精彩得紧呢,王府里就缺你们这种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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