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沈意卿这才知道他为何会发笑,不由得暗呼糟糕,薛千柔是不会针线的,皇帝多半知道,自己提出送荷包,可是差点漏了馅。
“臣妾绣得慢,皇上可别催臣妾。”
“朕不催你,只希望朕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个荷包。”齐寅憋笑憋得很辛苦。
沈意卿嗔道:“皇上若是再笑话臣妾,臣妾便恼了。”
“好了好了,朕不过说笑罢了,你身子还未大好,好好休息吧,朕先回去了。”
“臣妾送皇上出去。”
“不用了。”齐寅按住她,“等你康复了再好好‘伺候’朕。”
沈意卿没有再坚持:“臣妾遵旨。”
齐寅站起身,见她乖乖躺在床上,一双大眼盯着他,明明是脉脉含情的模样,他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心里无端涌上一股烦闷,冲她点点头,便转身往殿外走去。
直走到大殿,他终于想到是什么地方不对。那个死女人一向身子强健,这次虽然中了难解的毒,但已经过了许多日,早该康复了,为何仍是一副虚弱的样子?
而且凭她的性格,又没有虚弱到不能动弹,能吃能走的,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怎么着也该会挑逗他几下,但今夜两人独处了许久,却连亲吻都不曾有过,甚至在他暗示她有所表示的时候,她也好似并不明白他的意思。
而他离开时,她的眼神看似与往日并无太大不同——里面溢满了情意,可是以往那情意之中总是带着三分引诱,今日却半点也无。
虽则她这次所中之毒十分怪异,太医也说过可能会对她造成长远的损伤,但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即便她真的忘记了某些事,以至于在他面前有些拘束,但总不可能连性格都变了。
一边走一边沉思,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皇上,外面天冷,不如披上斗篷吧。”
他转过身,见涵姝手里拿着他的斗篷,低头行礼请示。
“拿过来吧。”他吩咐。
这涵姝自然是薛千柔假扮的,闻言走上前去,小心地将斗篷披到他的肩上,犹豫了片刻,伸手替他将带子系上。
殿内烛光摇曳,薛千柔一双玉手白皙动人,如美玉,似琼琚,动作却有些生疏,系了两次才将带子系牢,完全不像是惯于伺候人的宫女。九五之尊探究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手上,她并未察觉,躬身一福后退到了一边。
齐寅就纳闷了,同样是中毒,怎地沈意卿傲人的雪肤不见了,涵姝的肌肤却似比从前好了许多——他很肯定以前的她不是这样的,因为如此白皙光滑的肌肤,任谁都会一见难忘,他绝无可能注意不到。
上次他便觉得涵姝的身高似有不同,如今又察觉她肌肤有异,不由得起了疑心。
沈意卿一向护犊,对她和丹芸尤其护得紧,若是她起了别样的心思,想要害沈意卿,那可真让人防不胜防。
“涵姝——”他唤道。
薛千柔微微屈膝:“奴婢在。”
“当日你与丹芸杀了瑶昭仪,朕看在你们护主心切的份上,才没有治你们的死罪,你好自为之,别去做那等伤害主子的蠢事,否则朕决不会轻饶你。”
他的声音并不是太严厉,但字字句句都如锋利的刀子一般割着薛千柔的心。他以为她要做什么呢?不过是怕他受凉,替他披件斗篷罢了。皇帝来看望自家主子,主子体弱不能伺候皇帝,那么由大宫女来代替天经地义,若她不主动伺候,才是失职。
强忍住心中的酸楚,她低头答道:“皇上的话奴婢记下了。”
低眉垂目、谨守规矩,看起来并无一丝不妥,齐寅心中那股烦闷却始终挥之不去,总觉得眼前的涵姝比寝殿的沈意卿还要让人烦躁。
原地呆了片刻,他大踏步离开了。
薛千柔望着他的背影,咬牙告诉自己,从沈意卿回来的那一刻,她与齐寅之间的缘分便尽了,她不该再有任何奢望。他从前便不属于她一个人,今后他属于谁,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今夜不需她值夜,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慢慢往住所而去。
而在寝殿,沈意卿却下了床,走到窗边,慢慢将窗户推开。堪堪推到一小半,一个黑色人影倏然跃了进来,直奔大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