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自房中出来之时,天已蒙蒙亮,展昭站在不远处等着,见她出得门来一派神清气爽,心下又安定几分,站在原地望着她面带微笑。淡淡晨雾之中,那一抹红影挺直修长,英俊面貌上浅然淡笑,眸清似水,温暖柔熙。
琉璃心中泛起一阵温柔,上前轻笑道:“等了许久?”
展昭摇首道:“才来。城门已开,马已备好,王朝马汉亦已准备停当,我们何时可出发?”
琉璃道:“既已备好,便立即出发罢。”
二人正自要走,忽见马汉带着一名狱卒匆匆赶来,对着二人拱手道:“展大人,琉璃姑娘,白玉堂在自昨夜起至现下一直不吃不喝,不语不睡。展大人与琉璃姑娘可否前去探望?”
展昭与琉璃一怔,相视一眼,展昭皱眉道:“他可说过什么?”
狱卒摇首道:“他自入大牢起一直沉默至今。属下担心他长此以往伤了身子,故特来请展大人与琉璃姑娘示下。”
展昭看了琉璃一眼,道:“不如我们先去探望他一番?”
“不去!”琉璃干脆利落地拒绝,没好气道,“我这三日查案尤嫌不足还有空去看他?他耍脾气就让他去耍。你尽管回去当你的差。若有人问起就说是我说的,不必管他。饭菜按时按点照旧供着便是,时间一到该收照样收走。肯吃自然最好,不吃也不必劝他,也不必与他多话,晾着他便是了。”
展昭皱眉道:“这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琉璃冷笑道,“他既已成年自然可为自己行为负责。不吃不睡不说话那都是他自己的事,何须我们干涉?再说饿个两三天他也死不了。至于三天后,还得看我是否有命活着。谁又有空理他?走!”言罢再无多言,长发一甩转身离去。
展昭望她背影坚定,无奈摇头苦笑,回首对狱卒道:“暂且先按琉璃姑娘说的办。若劝他能听,还望你等多多费心。一切待我等归来再论。”
狱卒拱手应下,急匆匆又去了。
四人翻身上马,向着城西一路而去。因城中不能放马急行,四人遂暂且松了缰绳由着马徐徐前行。一路上街边商摊小贩陆续摆开,挑夫走卒亦开始穿行,各样吆喝渐渐此起彼伏,淡淡晨雾之中,霞光初现,暖暖炊烟袅袅升起,叫卖铃铛清脆而过,一路行人匆忙喧嚣却自有一番太平人间的适意安详。
琉璃含笑望着街前人来人往,道:“真不知那些隐士高人为何要远离人间烟火。如此温暖的气息当真舍得远离么?”
展昭颔首笑道:“人各有志。展昭却是个俗人,离不了这些。每日清晨巡街之时见到他们安居乐业,便觉再苦再累亦是心甘情愿。”
琉璃亦笑道:“正是。每见此情形,又常想到能为他们守护一方安宁,心中便觉自豪满足,纵然辛劳委屈亦是甘之如饴。”
展昭笑而不语,望向街上人烟,眼底尽是浓浓珍爱,俊雅身形在雾霭晨光中分外高大稳健。
琉璃转头凝视展昭甚久,忽然问道:“展昭,在你心中我是什么样人?”
展昭一怔,扭头望向琉璃奇道:“为何如此之问?”
“你先回答我。”琉璃固执道。
展昭不免失笑,然见琉璃神情肃然,遂收起心神认真思索了一番,答道:“奇女子。”
琉璃一怔,不免失笑道:“奇女子?太夸张了。我如何担得起。”
“我能这般说,你便自然担得起。”展昭淡然道。
琉璃笑道:“我曾因小事掉过眼泪,亦曾数次戏耍过你们,还曾在你们面前撒泼耍赖。奇女子也会这样?”
展昭笑道:“奇女子说到底也是女子,世间哪个女子又不会这些?只不过你虽无寻常女子的温婉柔顺却有一份难得的坦然透彻。我赞你是奇女子便是因此。”
琉璃一时无语,怔忡望向前路,长叹一声。
“怎地?”展昭问道。
琉璃摇首笑道:“无事。只是想起一些往事。”
展昭笑道:“我一向以为你从不在意他人看法,今日看来倒并非全然如此。”
琉璃笑道:“是人就不能全不在意他人看法。以往我真是不在意你们怎样看我的。但如今却发现你们的看法对我很重要。”
“是么?”展昭微微一笑。
琉璃点点头:“与你们相处令我自在轻松,自内心感觉快乐舒畅。焉知这般适意琉璃已甚久未有体会了。”
展昭慰然笑道:“能令你如此开心,亦是展昭所幸。其实展昭与你及白兄相处又何尝不是如此?总觉时有一份默契在心,甚为踏实。”
这般说笑谈论,便已不觉走出了城门,郊外人烟渐渐稀少,道路亦渐渐开阔。
展昭笑道:“既已出城,我们催马快去吧。早去早回。”
琉璃点头,忽而咧嘴一笑,道:“咱们赛马如何?看谁先到。”
展昭淡然一笑不置可否,信手执缰忽然两腿一夹喝了一声!那马便箭似地冲了出去。
琉璃怔住,竟一时反应不来,待终于醒悟展昭已然远得只剩背影,登时叫道:“这不公平,我根本不认识路!!”
“死展昭,给我站住!!太过分了!你这是作弊啊……”
………………
四人一路纵马疾驰大约十余里,转过一处小山坳,便在入口瞧见一块歪斜的石碑,上头的字早已破烂,但尚可依稀看出“梨花林”三字。一阵风过,带来一股清淡的花香与燃香混合的香气,倒不难闻。只是在一处山谷的入口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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