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秋风萧瑟,带着寒意的月光照在树叶上像锋利的匕首划破寂静的黑夜,屋外沙沙作响,吵得人在梦中也很难安宁。
梦中的云栀在一片迷雾中看不见前路,还未思考所在何处,背后突地多出一股力道将她猛地往前推。
画面豁然开朗。
她看见冷宫中的自己死相凄惨,来收拾的太监都在悄悄惋惜她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却被家人拖了后腿。
连安葬都只能拉去京外,只因新皇觉得晦气。
接着场景一换,死不瞑目的哥哥安静的躺在草地上,身上穿着大祁的战甲,掉落在手边的平安符是她特意去万安寺求来的。
眼前有些模糊,云栀这才发现是涌出的泪挡住了视线。
慌张的擦了擦,即使在梦里,她也想再看看父亲。
可面前出现的是一双宽厚的手,弯腰将平安符捡起后掸了掸泥土挂回哥哥腰间,动作细心又温柔。
云栀屏住呼吸,好一会才听见他的声音。
“将经纬厚葬了,好好抚恤他的家人,云老他..”
醇厚的声线有些迟疑,男人的身后有人接上话:“云老前不久在府中病逝,前日传出云皇后自谥在冷宫中,云将军的亲人想必已经..”
祁寒声眼前莫名闪过一张对着祁砚时笑靥如花的脸,指尖无意识摩挲佩剑。
一阵夜风从树梢枝头呼啸而过,发出阵阵刺耳的尖啸,衬得山野愈发空旷孤寂,更是令人寒意渐起。
“立刻回京。”
“是!王爷。”
黑暗中,男人的脸看不真切,可她还是一路看着他快马加鞭回到京城,背后是乌泱泱的一群士兵。
视野来到熟悉的皇宫内。
祁寒声坐在高位上审视着站在面前黄袍加身的祁砚,想到一路进京来听到的流言蜚语,不赞同的蹙起眉。
“皇上,你这次做的不光彩,未免太落人话柄。”
“云经纬狼子野心已久,若是今日不除,只怕后患无穷。”
“荒唐。”
祁寒声薄唇微启:“云经纬为大祁立下多少功劳?他若是其心可诛又何必等到今日?外面的人皆是清楚你的手段干不干净,唇亡齿寒,以后那些臣子如何信你拥你?”
殿内气氛凝重得像是能拧出水。
云栀眼睁睁看着往日里被她奉如神明的祁砚在他面前谦卑的低下头,话里话外都是尊重与敬畏。
还带着许多隐忍。
“劳烦您费心,此事确实是阿砚思虑不周,明日就..”
“你若是还想坐稳你的皇位,就让云经纬堂堂正正的走,管好你与云家女儿那点事,祁家的名声你若是护不住,有的是人想护。”
每一个字都透着桀骜不驯,却无人敢出声反对。
祁砚一向沉稳的脸上难得出现慌乱,虽有不甘,却也只能恭恭敬敬应下。
男人的身份举足轻重,云栀诧异于祁砚对他的态度,更诧异于他对兄长的重视。
一颗死寂的心因为他好似又重新活过来,可一片迷雾中怎么努力也看不清楚他的脸。
只听得祁砚唤他,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