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极为乖巧,闻言,手上灵力顿了顿,像做了错事,低眉垂首,一缕委屈之意从心里升腾,很快弥漫全身,挂在嘴角,闪烁在眼里,游走在粉嫩嫩、红扑扑的俊脸上,我见犹怜,还有谁会责怪他。
男孩面上的表情饱满丰富,动之以情,极具防护,可是他的法力远远不及。生疏的手法,浅薄的法力,令他难以驾驭手中那个特级法器—“水龙璇玑仪”。
那只极其丑陋的水龙不受控制,去势不减,呆头呆脑汹汹向凌云扑来。
凌云不以为意,脚下灵力微送,疾风剑像一只翩翩起舞的大花蝴蝶,绕着花丛编起优美的舞姿,划出一道道绚丽的弧线,牵引着锁定他的水龙。
挥洒自如,游刃有余,凌云双手负背,面带自信的微笑向说话的女子看去。
真美,一袭雪白的百褶裙,与她皎皎的玉肤一比,暗淡无光,仿佛一团薄薄的白烟托着晶莹剔透的雪花,驱不散,聚不拢,氤氲缭绕。
凌云略微失神,曹子建的名篇《洛神赋》中的千古绝句,如飘渺的仙音在脑海中荡漾:“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宛若仙女下凡的她,看上去只有二十岁模样。沉鱼落雁,羞花闭月的容貌只是她的外表,丝丝高贵的气质仿佛能看得见,摸得着,从她的每一寸玉肌下袅袅逸出,令人心生赞美,不敢亵渎。
凌云感觉双眼冒出的目光就要热得发烫,仿佛要把她洁白的百褶裙灼烧出两个小洞,迭忙眨了眨了圆睁的大眼睛,把这可怕一刀两断。
凌云尴尬地收回目光,讪讪地笑笑,冷却怦怦然的炭火之心,这才注意到她另一个特别之处,更是为之震惊。
仔细观之,竟然看不出她的逃逸体表的灵力,不能确定她的修为。
“难道她是结丹期修士?不,不可能,如此年轻怎么可能,难道她驻颜有术,青春不老,不,一点不像,神情决不似七老八十的妇人。嗯,只有一种解释,她定是修炼了像《固若金汤》那样的神奇功法,灵力内敛,令人无法察看。”
凌云脑袋快速转动着,种种疑问如疾箭飞过,自圆其问,隐隐排斥她是结丹修士的可能。
初见美女,丢魂落魄,凌云有心讨好,说出的话仿佛不经过大脑的思考:“没有关系,这位小弟活泼漂亮,人见人爱,我怎么可能会怪他呢?这样吧,既然小弟如此上进,我就陪他切磋几招,决不出重手。”
“这可你说的,你可不能伤了我,看招。”
浅浅看出凌云的注目礼,小男孩无邪的纯真心灵隐隐生出救护姐姐之意,加之凌云形容他活泼漂亮,用词极其不当,像把尖针,深深刺痛他骄傲的幼小自尊心。便打蛇随棍上,用言语套他,决定使出浑身解数,让他在姐姐面前出个洋像,丢尽面子。
小男孩清脆悦耳的童声刚落,灵力大力送入“水龙璇玑仪”,霎时,丑陋的水龙威势大增,躯干粗了一倍,威风凛凛,像模像样,恶狠狠朝凌云抓咬去。
凌云如临大敌,但对象显然不是眼前这只似是而非的水龙,内心作祟,希望在美女面前保持完美形象,拼了小命,也要保持风度翩翩的潇洒与出尘的飘逸。
凌云俊脸泛起浅浅微笑,任由海风轻轻拂过耳边几缕垂落的发丝与捆绑发髻的长长白丝带,右手轻抬,随意一指,朝水龙前的海面射出一道蓝芒。
“哧溜”一声,蓝芒钻入海水,宛若细针投入水面,没激起丁点水花。
丑陋水龙越扑越近,凌云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仍旧保持淡淡笑容,胸有成竹,真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之气概。
美女姐姐一颗慧心紧紧系着弟弟,本不同意他们之间的打斗,但宠爱有加,见弟弟高兴,出手又快,不忍拂逆,便随他了。凌云看上去眉清目秀,不似言而无信、反复无常的小人,观察片刻,稍稍放下芳心。
斗法场上,形势千变万化,任何突变都有可能发生,她怀着紧张的心情,时时牵挂弟弟的安危,一对俏目眨也不眨,盯着他们,并放出神识,掌控周围一切,巨细靡遗。
她一只手暗暗凝聚灵力,另一只手扣着一枚高极玉符,倘若现场情形一旦异变,必定立刻出手相救,毫不迟疑。
当凌云指尖射出那道蓝芒片刻,美女姐姐美目精光一闪而过,无瑕的玉容泛起一丝讶色。
弹指间,水龙难看的脑袋距离凌云的身子近在咫尺,锋利的爪牙马上触及。忽然,“哗啦啦”水声大作,丑陋水龙的去势猛地一顿,嘎然而止。
只见丑陋水龙身后冒出一团水花,露出另外一条晶莹剔透的蓝色蛟龙,模样与艾水长得一般无二,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宛如一个模子倒出来。
电光火石之间,冒牌艾水探出双爪牢牢抓住丑陋水龙的尾巴,任它暴躁挣扎,也不能前进分毫。
美女姐姐登时警惕,玉手又紧了紧,两道秋波扫过凌云,若无其事地看着凌云,暗道:“他是哪个门派的杰出弟子?不需法器辅助,仅凭筑基初期的修为就能使出极为神似的‘水龙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