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台下涌动的人头开始晃动,好似一塘池水决了两道口,形成两条小溪,蜿蜒逶迤,潺潺流向两旁。
一些修士面带笑容,欢天喜地,脚底如风地离开;一些修士脸上阴晴不定,将信将疑,慢吞吞踱着碎步;还有一些修士驻足不动,左顾右盼,好奇地看着周围修士的一举一动。
台下不遂心愿的低阶修士不依不饶,仍在台下吵吵闹闹,更有甚者放出狠话,要如何,如何。
台上三位年青修士对此司空见惯,脸上始终保持淡淡的微笑,一面向他们分发功法玉简,一面耐心地劝导。
一位彪形修士理直气壮问道:“喂,我现在已经是炼气八层的顶峰,不日便要跨入第九层的境界,为什么不能通融则个,让我加入贵门?”
年青男修委婉应道:“啊,是这样呀,先恭喜了。道友不如这样,您先在小镇安顿下来,找个清静的场所,潜心修炼一段,等进阶成功再来,如何?”
一位精瘦的修士挤在最前,眼光闪烁,身子尽力前倾,拼命伸长脖子,悄悄问道:“嘿,我的修为不够,想献一笔灵石给贵门,以示诚心诚意,希望贵门看我一片拳拳之心,择优入选。”
“呃……这,这恐怕不行吧。”瓜子脸女修第一次听到这等荒诞之语,猝不及防,一时无语,不知如何理会,片刻才反应过来。
旁边一位虎背熊腰的莽汉对其视如敝屣,忍无可忍,恶言相向:“切,有灵石就了不起,滚一边去,不要玷污了大爷心中的圣门。”
……
就这样,人间百态一幕幕上演,良久,台下的修士才恋恋不舍离去。繁华落下,洗尽铅白,小镇渐渐恢复往日有条不紊的热闹。
见最后一位修士三步一回头,口中还絮絮叨叨,喃喃说个不停,台上一男两女齐齐松了一口气,不约而同相视一眼,轻松地笑了起来。
好戏谢幕之后,凌云便凝神往台上看去,细致地观察三人的神态。
也许心存掂念,打量片刻,凌云忽然觉得眼前一亮,台上那年青男修的面相越看越清晰,眉目之间仿佛与叶三段有些相像。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凌云心中腾起莫名其妙的感觉。
“希望是吧,那样省却许多功夫。”凌云心中暗道,同时有些懊恼,当时没向婉姨问清叶轻风的相貌特征。
又观察半晌,见人群散得差不多,凌云几个箭步,从镇口赶上前去,径直冲男修问道:“请问,道友认识一位叫叶轻风的年青男修吗?”
没有十足的把握,凌云不敢贸然相认,只好虚心请教。
年青男修微微愣神,摇了摇头,迷惘应道:“叶轻风?我不认识。”
瓜子脸女修圆圆的明眸轻转,瞥了凌云一眼,低声喃喃:“叶轻风,叶轻风,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
蓦地,瓜子脸女修偏过脸蛋,睁大眼睛盯着徐婉婷问道。“怎么记不起来了?婉婷师姐,我这些天一直与你相处,你是否有印象?”
徐婉婷轻笑一声,娓娓说道:“嘻嘻,可馨师妹你忘了,前些天你我俩来镇上采购物品,恰巧碰上一档子事,有人在此惹事生非。”
王可馨恍然大悟,快语如珠,接口说道:“对对对,哦,我想起来了,后来有一位年青修士挺身而出,与他争锋相对,两人一言不合,便使出法术,激斗起来。”
徐婉婷瞥了一眼,乘机取笑:“才几天的功夫,你就忘得一干二静,我看你是魂不守舍,整天不知想什么?”
王可馨嫩白的脸蛋微红,明眸轻转,偷偷地瞥了身旁男子一眼,急急打断,抢过话头。
“两人法术、修为旗鼓相当,可谁都不肯善罢甘休,非要一分高下,纷纷使出看家本领,斗得天昏地暗。这场斗法当真精彩纷呈,两人棋逢对手,胜败仅在毫厘之间,不时险象环生,登时引来众多修士围观。”
一口气说到这,王可馨顿了顿,目光流转,瞥了师姐一眼,见她神情自然,不愿多言,便放下心来,缓缓说道。
“两人斗法愈来愈激烈,皆红了眼,一心想致对方于死地,法术、符箓一骨脑使出,无所顾忌,甚至殃及驻足围观的修士。”
“你看,这两颗古树也遭受无妄之灾,枝断叶毁。”
凌云顺着她的葱葱玉指看去,一个碗口粗的断痕映入眼帘,截面平整如新,宛若如刀砍斧劈,确是这几天的伤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