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浑身一凝,心虚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只因身后传来那不寒而栗的熟悉的声音——
“方侍妾,未经娘子的允许,你作为妾是不能够自己上前伺候的,你不知道么?”贺兰一身宝蓝色长衫绣着祥云,衣摆边缘缀了一圈银白色的纹路,远远望去,贵气逼人,双眼似笑非笑地紧盯着方染衣,仿佛要将其看穿一般。
“原来是夫郎大人来了,你别误会,我只不过是帮妻主大人掖被角而已!”方染衣依依不舍地将手从水影月腰间收回,又连忙将敞开的衣袖给收拢塞进了被子里,颔首退在一旁,悄声道,“妻主大人一夜未眠,这才将睡下,夫郎大人莫要动怒,省得吵醒了妻主大人。”
方染衣话里有话,却也并不过分,直白的说就是向贺兰求饶不要在这时候责怪他,省得待会儿打扰了水影月休息,得不偿失。
“给你点时间整理好,待会儿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告诉我。”贺兰听到水影月彻夜未眠的事情瞬间心软了下来,心想他准备了一路责备的话此时倒是说不出口了,又连忙关上门,来到床沿边上,细细确认水影月并无安危,这才放下心来。
“你啊,总是这样乱来。”贺兰满眼宠溺,分明说出的是责备的话,语气却又温柔心疼,伸手替水影月撩开缭乱的鬓发,又掖了掖被角,这才起身放下床帘,往屏风外坐等的方染衣而去。
“昨晚的事情,你最好一字不差的告诉我。”贺兰抬眸,瞪了一眼方染衣,握紧了拳头,暗示地已经十分明显了,又在身旁的凳子点了点,示意坐下。
“绝不敢有任何欺瞒!”方染衣瞧见贺兰紧握的拳头瞬间怂了,头一次后悔为何当初没有学一些拳脚功夫,这回沦落至此受欺负,当真一字一句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贺兰。
一刻钟后,贺兰又续了一杯茶,方染衣才终于将昨晚的事情全部说完了。
“如此说来,你被娘子打晕之后,也并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何事?”贺兰体贴地为方染衣倒了一杯茶解渴,揣摩道,“为何娘子会在此处招惹他人,又是谁在此处留有眼线?”
方染衣掀起面纱,端起茶水一饮而尽,突然想起来,问道:“我倒是也想问问夫郎大人,为何会突然知晓我们再次留宿?”
“什么意思?不是娘子特意叫人传信于我,说你们受困于此,速速来救吗?”贺兰微怔,却见方染衣震惊地摇头不似作假,缓缓道,“今日天将亮时,便有一头戴斗笠的男子叩响了门,告诉我说你们受困于此,空有生命之危,我才匆匆赶来。”
“这就奇怪了,我并没有机会做这种事情,而妻主大人也十分不愿让夫郎大人知晓她在此处,断不可能传信与你。”方染衣觉得事有蹊跷,却想不出他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等等,娘子说她不想让我知道她在此处是为哪般?”贺兰眼神微眯,似乎抓住了重点。
方染衣浑身一凝,心下一紧,糟了,说漏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