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俨然是一副寒冬腊月的场景,本来前几日还只是偶尔下着缥缈的小雪,今日突然开始下起鹅毛大雪,并且时常伴随着呼啸的北风,刮在脸上生疼,像是在撕扯着肌肤一般。
“大驸马,这等小事我们来就好。”说话的是已经换上了盔甲的花影手下,在这种天气下更应该注意的就是戒备,如今在荒郊野外,倒不是担心被歹人偷袭,反而是要戒备那些为了冬眠而出来狩猎的猛兽。
“有劳了。”贺兰微微颔首,将药汤碗递给身穿盔甲的女子,转身并没有往水影月的马车前去,反倒是往一旁正守着火炉蹲在树下的方染衣而去。
临近了,白气氤氲,火光照亮了晦暗天气下贺兰的面容,眼睑发青,脸色憔悴,显然并不是一个好的状态。
“夫郎大人,这种天气你就不要出来了。”方染衣虽然说这话,但蹲在火炉旁并没有动,他也觉得冷,双手张开放在火炉边烤火,眉眼不抬,说道,“夫郎大人,该吃药了。”
“我知道。”贺兰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从怀里掏出小玉瓶,手却开始发抖,怎么也揭不开小玉瓶的盖子,无助又愤然。
方染衣察觉到不对劲,抬眸,雪花簌簌而落,砸进眼睛里,冰凉刺骨,却还是站起身来,一把夺过贺兰手中的小玉瓶,利落的打开并从中倒出药丸,递在贺兰唇边。
贺兰微怔,自尊心作祟,想要伸手捻起来,然而手依旧止不住的发抖,根本没有办法拿起药丸来。
方染衣看得难以置信,一手托起贺兰的下颚,另一只手直接将药丸塞了进去,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
乍看之下虽然略显粗暴,但实则方染衣把握了分寸,他的力气可比不上习武之身的贺兰。
“我说夫郎大人啊,平日里看你使唤人挺利索的,怎么这时候反倒是不让人帮助你了呢?”白泯低头看了一眼小玉瓶的里的药,所剩无几,又将盖子重新盖上,塞回贺兰的怀里,“你现在也算是个病人了,喂你吃个药不至于。”
贺兰默不作声,只是用力紧紧握住了小玉瓶,紧接着又藏在怀中,冷冷命令道:“此事不可告诉娘子。”
“我告诉妻主大人作甚,显得我没能力治好你一样。”方染衣说这话时仿佛是在赌气,闷闷地再度蹲下身,双眼紧盯着面前的火炉,“这种程度的毒药,只不过是没得到该有的药材罢了,要是、要是有……”
“我知道,我相信你的能力。”贺兰打断道,“我希望你也不要辜负娘子的信任,能够完成属于你的任务。”
“那是自然。”方染衣挑眉,对自己的能力相当有自信,反倒是催促贺兰道,“行了,你这个病人还是先去休息,好好陪妻主大人解解闷也行。”
“不可。”贺兰果拒,反倒和方染衣一起坐下,一副不打算走的模样,说道,“我担心这毒会传染,娘子这会子身子弱,还是暂时不要久待才好。”
“……夫郎大人,你可真是自律过头了。”方染衣双眼充满讶异,转而摇头,或许这就是他所欠缺的东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