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打点,小心伺候两位王爵的酒食点心。
河阳王司徒嬅生得身高体胖,一张大脸上总是挂着些似笑非笑的表情。她接着又饮尽一杯酒,对慕容承宣道,“淮南王府果然与众不同些,就是下人也自有一番风流。尤其贵府管家举止得体,甚合我心,本爵这里借花献佛,且以杯酒向他聊表谢意。”
说着,居然又斟了一杯酒,自己喝了一小半,却将喝剩下的那一半向淮南王府的管家递了过来。淮南王慕容承宣今日盛冠华裳,气度雍容,她看了司徒嬅一看,却向赫连望北点头示意。
赫连望北这时方才上前接下酒杯,拜谢道,“多谢了河阳王赏赐琼浆。”
那司徒嬅显然十分喜欢这管家的仪表举止,乘着他来接杯的机会,在他手上暗暗地捏了一把,脸上仍就挂着微笑。
淮南王府管家假装并不知情,只是略一仰面,将那半杯酒浆缓缓饮完,然后双手又做了个揖,恭恭敬敬,把酒杯放回到桌上。
司徒嬅见他不徐不疾,从容不迫,甚是开怀,笑说道,“慕容承宣,你这管家着实不错,想我府上的那个也跟在我身边张罗了十几二十余年,可论相貌、论举止风度,却还是及不上尊府上的这位。
我想,不如哪天请你这位小管家移步我家,帮忙向我那些蠢笨如牛的下人们传授点经验,不知王驾以为如何?”
“河阳王过谦了,我家这赫连望北年纪轻轻,怎么能和贵府上那些久经各种大场合的家将们比呢?”慕容承宣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婉言谢绝了司徒嬅的盛情邀约。
河阳王不好一再坚持,只看着赫连望北,一时不语。慕容承宣淡淡一笑,挥了挥手,命道,“赫连望北,忙碌了这么许久,想必你也累了,这就下去,且稍事歇息。若是有事时,我再着人去传你伺候。”
赫连望北应命点头,且自退下。
从这里出去,绕过一重院落,走上曲形回廊外形的长桥。长桥下是清亮亮的碧水。无风吹拂,水面平滑,倒映着岸上水榭里明灭不定的灯光,远方银月初上,荧光如钩。
赫连望北走上回廊,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原来在那桥栏上居然坐着一个人,因为月夜天光朦胧,是以看不分明。
但是看清楚那人之后,赫连望北连忙止步,并且作礼道,“原来二小姐,在下不知是你,还请恕罪。”
慕容玉欣今晚换了一身藕色衣裳,坐在桥栏上,光着一双脚丫子,看着天边的弯月,心情十分舒畅。
直到听到管家的话,二小姐才知道有人来了。她本来想跳下栏杆,忽然却又改变心意,拍一拍身边的栏杆说道,,“赫连望北啊,你也上来坐下吧。”
慕容玉欣生性大意,赫连望北却自幼经过淮南王府的刻意栽培,深知尊卑有别,哪里敢越雷池一步,是以连连摇头道,“二小姐自己坐着就好了。”
和他多少也算有过交流,慕容玉欣知道他一本正经的性格,倘若自己一再坚持,说不定他立即就会拂袖而去,所以她不再勉强,回头去看着水波里的斑斑星点,一时无言。
那管家见她不发话,也不能径自离开,就静静站在那里,等着慕容玉欣发话。
回廊里静到极处,岸上倒隐隐的送来隐隐绰绰的笑语,那是淮南王府的下人们在轻松谈天。
“欸,赫连望北,我给你那个小布包你没有扔掉吧?”慕容玉欣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赫连望北赶紧回答道,“那是二小姐交付的东西,在下怎敢不尽心保管。”
“老实交代,你有没有打开偷看?”慕容玉欣眼中闪动着促狭的光芒。
“不敢不敢,没有二小姐允许,小可岂敢私自乱动你的物品。”赫连望北据实具言。
慕容玉欣笑道,“其实也没什么,那些只不过是我平时无聊做出来的小玩意儿,因为听说母亲为人最是严格,对于那些小东西向来厌恶,要是她知道了,说不定就会一股脑将那些都杂碎扔掉了。哎,你可要帮我好好保管啊,等我以后想到妥善的办法,再来跟你要回来。”
慕容玉欣跳下地来,双眼一眯,“哎呀,这里到处都黑咕隆咚的,好生让人不习惯的。”
赫连望北道,“夜晚那里不都一样。”
慕容玉欣摆了摆手,摸着黑,一步三摇地往前走,一个不留神,只听“砰”地一声,竟撞到了一根柱子上。
“还是让在下在前面领路吧。”管家担心地建议着。
慕容玉欣摇头道,“你在前面不也是一样?要不然,你难道是夜猫子投胎,在黑漆漆的环境下也能看见东西?”
“不是。”赫连望北答道,“但小可自幼在王府长大,对于这里的地形相当清楚,平时就算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
“那好吧。”慕容玉欣答应,伸手就拉住管家的手。赫连望北轻轻地挣脱了出去,没有说话。慕容玉欣无可奈何,摇了摇头,只好扯住了他的衣袖,说道,“哎,你不牵着我,这么漆黑一片,又怎么带路啊?”
赫连望北道,“抱歉,男女授受不亲。”
“哎,这些我都知道啊,只是牵住你的衣袖而已,又没碰着你什么地方嘛,不会玷污你的冰清玉洁啦。”慕容玉欣狠狠地磨着牙,“难道这样都是不可以的吗?”
“那好吧。”管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只得点头答允。
慕容玉欣胜利地一笑,盈盈握住管家向后伸过来的衣袖,摇了一摇,“好啦,开始走吧,慢一点没关系的。”
赫连望北道,“好,虽然有我在前面牵引,可是二小姐也请小心,不要撞到了旁边的柱子。”
当下二人一前一后,慢慢地向前走。偶尔一个突,慕容玉欣快了半步,就碰到了回廊的立柱上,发出“哎哟”一声痛叫。赫连望北就赶紧停下脚步,等她调整好状态,然后方才重新起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