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飘游?”
“印帅,你看!”话刚落,人已不见,再看,那河面上竟然躺着硕大莲花。花瓣颜色金黄,到了瓣尖处,开始变为淡紫色。花瓣六片为一轮,相互重叠着,由下而上层层逐渐展开。
千叶宝莲?她愣愣地看着它,无挫。“要做什么?”
“印帅踩到莲上来吧!”清声再次响起。
她轻轻一笑,也好。总算有人来陪着她了,于是她移足于莲之上,轻轻坐了下来。莲动,随流而下,任风抚面而来。她将自己缩进莲瓣里,那莲慢慢收拢来,将她层层包住。
许是心有空隙,许是心有期盼。随波逐流,一梦千寻。莲香伴着她一游远行,把忧愁洗尽……
再入梦,那人紫衣尽绕,绵绵不断。那人的轻笑、那莲的妖娆,那样的清晰。可是醒来,人却不见。
他是谁?为何知道她的名,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她不想不问。原以为他不会再出现,于她,他不过是众世中的一屡细烟,而他,却来了。当他立在涯边的时候,她看见的是一记懒懒地笑,丝发飘逸,紫衣华美。英姿飒飒,一点也不颓废。
他说:“小蔚儿,想我没?”
她不语,看着他那一脸优雅显贵的神色,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想不出,他会回来的理由,还是原本他就刻意接近她?
“你是谁?”
“小蔚儿,真是健忘呢。我是阜,这是我的名,记住了哦。别再忘记了。”那人走近她,“小蔚儿,可以东西要送于我?”
“什么?”她不解。
“莲载而游,本公子只此首次,小蔚儿就不能,了表心意么?”那人说得直接,丝毫不觉不妥之处。
“你要什么?”
“嗯,小蔚儿想给什么,本公子就要什么。”
……
那日,他再来。手里多了柄扇子,紫檀木为架,白莲描绘于其中。
他说:“小蔚儿,这柄扇子本公子着实喜爱!”
“你喜欢就好!”
她没有告诉他,这扇子看似不起眼,却大有玄机。她曾经救过两只鸟,一名为翡,一名为翠。本以为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却不曾想到,那****在谣河移出的莲种,因受过翡翠泪的洗涤,而化为仙物。
待到荷莲繁生之季,她再去探望之时,那莲感恩于她,竟愿随她而去。紫檀扇上的白莲由此而来。
梁以蔚看着眼前明如春水之人,他本命属莲,送此物给他,于莲、于他再好不过。她没有问他从何而来,也没有问他为何而来。但是每日他立于涯边,她总能从他那,时而玩味,时而深遂的眸里,读懂些什么。她以为他们终究只会是,这样日复一日,他来她便现,他离她便归。
那一日,他没有来,她从晨曦等到日落,再到月星布空。他没有来,她于是开始不安了。他已厌倦了么?那么高傲,华贵的一个人,眼底哪里容得下,这长期的忽视。她真的不安了,一整夜徘徊在涯边,任晨露沾湿衣襟,任鸟鸣悲啼周身。
她将自己关在小筑里,关上窗,关上门,将一切声音,隔于屋外。
……
他来时,她是知道的。熟悉的气息,她不用分辩就已经知道是他了。他来了,立在屋外,眼底媚笑如妖,她看不见,隔着窗却能感觉到。
他说:“如果小蔚儿愿意去妖境的话,本公子会很开心的。”
他说的笃定,她却心有不甘,凭什么他能洞察出她的心思,凭什么他说来便来,说空缺就空缺,凭什么他那几乎感觉不出,有半分真意的话,居然叫她如此心动……
“小蔚儿,睡酲了么?
轻轻地叩门声,将梁以蔚从那已久远的思絮中拉了回来。原来天已亮了,彻夜未眠,却一点也不觉疲惫。昨夜那些历历在目的记忆片段,苦涩而又甜蜜。
她才起身来,左丘阜就已推门而入。
“天亮了,小蔚儿是否想出去转转?”
“正有此意!”
……
出了这莲塘,水木屋,他们并着肩。一白一紫。缓步而行。
这妖境与魔域截然不同。这里百态众生,各式各样。有可以大摇大摆,行走在路中央的,不知名的花妖;有刚学会飞行就可以开口说话的鸟雀;有明明竖在路边,一走来它就跑开的石怪;也有打扮得花枝招展,会冲着你盈盈而笑的女子,只是你若回她以微笑,她立刻闪身不见……
梁以蔚想着,也许是因为自己是印帅的原因吧,她居然能把他们全都看着真切。
美人阜说,那女子本是媚惑人的妖精,闯进她们的地盘,她们当然会显身出来探探,只是力量,身份悬殊。你回她微笑,只会吓坏她们。
梁以蔚听着好笑,这里比那魔域,多了份宁静,少了份戾气。
美人阜又说,众妖都一心想着步上仙班,时常在晨曦、未晓之时,出来走动。吸气吐纳,妖族比人族,比魔族,占了一份很大的优势。那就是它们不用引路人,自己便可以自行修行。待到要受劫之际,群妖聚心,助得一臂之力。
渡过劫难者,便可化身成仙,从此丢开妖的身份。听上去好像是不费吹灰之力。然,修仙之路却是漫长的。有的甚是穷极一生,都无法修得,空留余憾,步入轮回。
美人阜还说,众生所受的天劫也是形色各异。能力越大的,所受的劫就会越困难,还要凭借心念善恶来定。他虽是妖境之首,却只能在他们渡劫时,或多或少出力,帮忙分散劫难的集成,而修仙的过程,他是帮不了他们的。
梁以蔚听得很郁闷,她生来便是天神,与生俱来的能力,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有多深。她没有名字,天界众神,众仙都叫她印帅。叫得多了,她也就真成了印帅了。所以听着美人阜同她,讲这些时,心底是羡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