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百姓兀地一愣,已见三人一前一后地凌空飞走,这都是没见过修仙中人的平民百姓,一时见到目瞪口呆,手中杂食小物失手惊落。
靳雨青御扇而起,伸手拦腰将沅清君拽上了扇面,朝着阴阳山主逃走的方向追去。那白衣美人溜得极快,一眨眼就没了踪影。两人一路从城镇追出了田原,最后飞到一片丘陵上空。
这时萧奕睁开眼望着前方,傻笑道:“海。”
再往前就是一片汪洋大海了。
纵然阴阳山主有天大的本事,他也总不能逃进海里,和什么虾壳贝母龙王爷藏在一处。更何况断情山庄离这里十万八千里远,阴阳山主来琅玡肯定不是游山玩水的。而且往日见了他屠仙尊虽然手上打不过,可嘴上讨两句痛快还是要的,如今反而见了鬼一样的扭头就跑,肯定是心虚!
既然是有事要办,他便不会跑得太远,必然还在琅玡郡。
靳雨青也望着远处一片湛蓝汪洋,伸手遮了遮刺眼的阳光,笑道:“大海啊沅清君,如此良辰美景,咱们不如去沙滩上晒晒太阳,赏赏浪潮?管他们那些阴谋阳谋的作甚!我跟你讲,咱们夜晚风平浪静时乘舟出海,带上几道灯符,捉他两条鱿鱼烤来吃,那美味……”
萧奕并不能懂烤鱿鱼的味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早就辟谷了,说了也白说!”靳雨青见他扭过身去,爱理不理,讪讪一摆手。
站在高处灵扇上,海面上亮着翻卷的波涛流纹,金沙一般的沙滩上掺杂着细碎贝壳的屑屑银光。
要想前两个世界,一是心中既知他身体不好没办法纵|情享受,一是身居阴暗魔林被锁足蜗居在一方矿洞。若是真有那么一天,靳雨青还真想带着他在这金沙白浪的海边隐居避世,不问凡尘。
但是想归想,袖中的*司南却从未停止过转动。
萧奕闭目站在靳雨青的身后,似是养神休憩。靳雨青观他片刻,忽然想起今日还未给他灌送真气,正将灵扇往下降落,手伸到怀里取拿药瓶。
“下面有人。”萧奕指了指。
靳雨青随着他视线向下望去,并未见一个人影,神识铺展开扫过整个山林丘壑,才捕捉到一声声求救从一片茂林中传来,微若游丝,忽远忽近。而奇怪的是,除却那个正在竭力求救的人,整片山林里竟然一个其他活物都没有。
萧奕往灵扇边缘迈了一步,被一把扣住了手腕。
靳雨青知他自小受的就是“路见不平侠义相助”的名门教育,即便是脑子里尚且一团乱,也改不了当仙人活菩萨的本性,只好嘱咐:“小心,下面有异。”
捕到某刻求救声最清晰的方位,他们才御扇慢慢落在林中一片空地上。
收扇回腰,靳雨青感到周身异常的灵力流动,神色肃穆起来,快步走到附近一棵树旁,仰头找了半天。突然道了声“在这里!”就翻身跃上枝头,从树稍扯下一张颜色绿的诡异的叶片。
叶片正反两面都用绿色密密麻麻地绘制着奇怪的纹路,乍一看像极了叶脉,挂在枝头更是很难挑得出来。而正是这复杂的纹路,将这整片山林活活变成了一个无人问津的秘域!
萧奕走到另一边,拨开眼前丛生的灌木。
突然一声“啊!”的刺耳尖叫从灌木后面响起。
靳雨青来不及想,攥着叶片就跑过去,挤到沅清君身边,也跟着“啊”了一声。
那灌木后头有一个半人深的土坑,坑里蹲着一个青年男人,尖叫声正是从这人的嘴里发出来的。青年两眼窝深深枯瘦凹陷,眼眶乌青似鬼,身披一件脏兮兮的青色剑袍,头上珠玉冠歪歪斜斜的挂着,和脏成绺的头发丝纠|缠在一起,他见到有人发现了自己,又是惊声尖叫了几回,慌乱中奋力的将手中的一块红色的肉往嘴里塞,又随地抓起一把土填满口腔,把自己塞的两腮鼓满。
只看他身上衣饰颜色,还以为是赤阳剑宗的弟子。仔细瞧了才认得其中差别甚大,他这件剑袍没有赤阳宗的精致,也缺了赤阳宗披在外的那层白色纱衫,而且人家头上发冠镶的是颗红玛瑙珠,他头顶这颗却是白珠。
怎么看怎么像是赤阳宗的山寨版。
“……金月剑宗?”靳雨青辨认道。
金月剑宗在修真界里可是大名鼎鼎,是修真史上头一个不靠功法剑术出名的教派,全靠对赤阳剑宗的一腔热血。简单来说,就是赤阳宗的脑残粉。整个门派从装潢到衣饰甚至是门派的名字,都是仿照偶像赤阳剑宗的。
他们面子工程做的极好,唯独剑术奇差,立教这么久,一个元婴期修士都没有,连掌门也只是金丹后期。金月剑宗自打立派以来,数来数去也不过只有百二十个弟子,五个金丹修士,被修真界视为一个笑话。
不过说来,琅玡好像就是金月剑宗的地盘。
靳雨青琢磨来琢磨去。
有一小块肉从青年袖管里漏出来,他一下伸出双臂扑倒,挡住不给别人看。
而坑外两人着实看得是一清二楚,面上不禁都露出了惊讶之情。
青年双臂满是牙痕撕扯的伤口,不忍直观。
“这、这这这是……”靳雨青咽了声口水,小声道,“这难道是他自己的肉……”
青年没有听到,将捡起的肉屑也填进嘴里,合着满嘴的腥肉黄土一起吞下,才蜷缩到土坑的另一头,颤颤地抬起头来打量他们。
“啊!”又一声尖叫。
靳雨青开口道:“那个,这位少侠……”
谁知青年一听见靳雨青的声音,仿佛来了莫大的精神,见了救星一般,手脚并用地从土坑里爬出来,双膝并行跪到他脚边,他舌|头抻着说不清楚,可倒也能听的懂。
他声泪俱下哭起来:“屠仙尊!屠仙尊!”
靳雨青忽觉不好,心想自己并未见过这人,更和金月剑宗没什么交集,他抱着自己哭什么!
青年把手上土泥抹了靳雨青一裤管,不管不顾的继续哭道:“屠仙尊,你终于来了!求求你了!我听你的,那些人已经都被我杀完了,饶了我吧!我——”
他突然双目瞪得怒圆,两手松开靳雨青的衣袍,反钳住自己的脖子,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样死死地掐着。大张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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