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幺的额头红肿的厉害,饶是如此,她仍不住地磕头乞求:“军爷,求你让我出去吧。我真的不跑,真的,求求你了。”
守门的小将索性扭过头不看六幺,他手按住腰间的宝剑,冷声冷气道:“管你是谁,上面吩咐了,不许王府里的人外出,赶紧回去。”
六幺揪住那小将的裤脚使劲儿摇,她眼珠布满了血丝,泪成串地砸到地上:“王妃快不行了,军爷,求求您让我出去找我家七姑娘吧。”
“哪里还有王妃?”那小将一脚踢开六幺,居高临下地冷眼看女孩,他嘴上带着抹蔑笑:“死了正好,也省的咱们劳神劳力送她去西州,滚回去,小心军爷,”
这小将的话还未说完,忽然感到身后一阵寒意逼人,他是经历过战场的,所以对杀气再熟悉不过了,慌忙一闪,身后的人没有刺中自己。
“那个王八羔子,活的不耐烦了!”
小将暴喝一声抽出长剑,正要转身去宰了敢暗算他的人,蓦然瞅见面前站着一个身材窈窕,艳若桃李的绝色美人儿,这小将一愣,手中的剑竟没拿稳,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苏姑娘,您回来了呀。”小将瞧见是苏妫,忙换了副谄媚的嘴脸,他见苏妫并不理他,只是扶起六幺,然后带着一个五十来岁的贵妇往府里走,小将忙飞身挡住这三个女人,轻笑道:“苏姑娘,上面说不许任何人进王府,这位老夫人,这,您莫要难为小人哪。”
苏妫将剑扔还给不远处的秦将军,方才见这小将出言侮辱三姐,她没忍住拔下秦将军的剑,准备给这守门小将一个厉害,谁承想被他躲过了。
“就难为你了,你奈我何。”苏妫这下才愿意正眼看挡在她前面的小将,这男人眉目倒是清秀,只是侧脸有一道长至嘴角的疤痕,为他平添了些许凌厉之气。“我姐姐要是有三长两短,姑娘第一个宰了你。”
疤脸小将不敢与苏妫较劲,忙看向他的首领秦将军,只见秦将军冲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放老夫人进去。
疤脸小将立马会意,忙让出条道,抱拳躬身笑道:“既然秦将军都许了,老夫人请。”
银杏枯叶铺满了小径,花园子里的花树被人踩断,零落的花瓣与泥一起化作了尘,往日潺潺流水也断了流,池子里又脏又臭,乌漆漆的让人作呕。
王苏妫扶着王夫人急匆匆地往婵姐的小院赶,边走边皱眉问六幺:“到底怎么回事,今早我出门时不是还好好吗?”
六幺是个心灵剔透的丫头,她没想到自家姑娘真有本事能将王夫人给带进来,夫人现在上了年纪,若让她看见亲闺女现在的样子,难不保会大受刺激。可如今,已然是瞒不住了。
“那会儿三姑娘还躺床上看着书,我和蕊珠见不需要伺候,就出去洗衣裳去了,谁承想还没有一盏茶的功夫,忽然听见三姑娘喊肚子疼。”六幺眼里尽是惊慌之色,王府连日的变故,让每个人都像惊弓之鸟,她扭头看苏妫,颤声道:“胡大夫过来瞧了,可血就是止不住,这可怎么好。”
王夫人一听这话,脚登时就软了,她捂着心口不住地喘。苏妫忙帮着王夫人顺气,她扭头朝着六幺喝道:“别胡说,三姐姐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
其实苏妫的心也是慌得很,女人出血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可现在统共只两个丫头,一个老母亲,自己再乱了手脚那可就真的遭了。
当苏妫等人刚进房间,一股浓郁的血腥之气就迎面扑来,地上的铜盆里满是血红,床边伺候的蕊珠正将一块干净的白棉布往苏婵身下垫,她瞧见苏妫和王夫人来了,哇地一声就哭了:“七姑娘夫人怎么办呀,三姑娘晕了好久了。”
王夫人连声叫着‘我的儿啊’冲将过去,她手颤抖着附上苏婵苍白的小脸,当她看到女儿脸上曼珠沙华的伤疤时,不禁怒火中烧,朝着苏妫等人哭着喝骂道:“那个挨千刀的这么欺负我的婵儿,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啊,怎么都让我的孩子承受了。”
苏妫看到婵姐昏迷不醒的样子,当即就懵了,她脑子一片空白站在原地,幸好有王夫人的喝骂声将她惊醒,她忙过去抓住蕊珠的胳膊问道:“胡大夫哪儿去了,他怎么说。”
听见苏妫说起胡大夫三个字,蕊珠哭的更是泣不成声:“胡大夫刚给三姑娘治了没一会儿,那群天杀的守军就将他拿走了,说是上面不许他给罪妇苏婵诊治。”
好,姜铄,你了不起。
“夫人,你在和幺儿蕊珠在这儿守着婵姐。”苏妫狠了狠心将舌尖咬破,疼痛感让她瞬间清醒了不少,她将血液吞咽进去,对王夫人道:“现在我就去为姐姐找御医来,你们记住,千万不要让王府里的任何女人进来。”
王夫人见苏妫的神情样子跟往日完全不同,有着让人不得不信服的威严,她将眼泪擦去,忙点头道:“孩子,如果你能帮婵儿渡过这难关,我来生结草衔环谢你。”
时间宝贵,苏妫连衣裳也没来得及换,就这么湿哒哒地往外走,在宫里时,她的身子常由一位姓宋的太医调理,也算有点交情了。谁知到了宋太医的府上,却看到一位宫里来的公公,那公公淡淡地给苏妫撂下句话,皇上身子欠安,不止宋太医,长安所有的太医都被宣进宫去了。
姜铄真的身子欠安吗?他派了个太监在宋府等着我,明显就是告诉我找太医没用,你直接来大明宫求我吧。
苏妫头有些发晕,她闭着眼睛将胳膊撑在车窗上发呆。姐姐这事来的蹊跷,怎么就恰巧在自己外出时出血呢?现在除了姜铄有这个手段能做到,估计再没有别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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