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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上次羽墨进来,看到铺子里雕花砌玉一般的装饰,有些精巧细致,倒也罢了。毕竟他是王府里出来的,民间的手艺再好,也不能跟内造的比。
但此时,羽墨却觉得有些呼吸停顿。眼前的景象,竟然是他平生仅见,就是汴京皇宫,也没有这样的地方!素芳见羽墨同魏管事的表情一副模样,笑道:“两位先在这里欣赏片刻,我到后头去请掌柜的,怠慢了!”说罢微施一礼往后院去了。羽墨心神恍惚,也顾不得理会。此刻他站在铺子中间,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这铺子亮!这是第一感觉。羽墨暗暗数去,这店里从上到下,从南到北,大大小小的油灯,烛台,少说也有二十来座。但是这亮堂的感觉,却不是靠这些光源营造出来的。这店里落地全身铜镜便有两座,柜台上,十来面各式各样的花边精巧的小镜子也摆满了。这些都好说,只是那后头货架子上,还有壁角,奇奇怪怪的角度上,都固定着小铜镜。这些铜镜或者两两相对,或者左右前后错落摆放,将那些油灯烛台发出的光源,一一发散出去,整个店里,光明大放,却又不刺眼。充满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羽墨站在一面落地全身铜镜之前,那些深深浅浅,或柔和或闪烁的光影透过背后的各个角度投射在他身上。他看着镜子中清晰却又似乎俊秀了数倍的脸,有些不知所措。
忽然,房间里的色彩又发生了变化,本是白色天光配合的黄色光源,此刻,却闪出淡粉色的光影。整个店里的气氛立刻转而更加少女般梦幻起来。羽墨抬头看去,却见是一层粉红薄纱缓缓覆盖在了后墙的明窗之上。后门处,杨娘子正含笑与清瑜站在一块,手里牵着一根小绳,正拉动粉纱。
羽墨此时真是心服口服,这铺子处处机关,真让他大开眼界。杨娘子走上前来,客气道:“羽墨小哥是我们铺子里第一个客人,不知观感如何?”
羽墨很难用言语表达出来他的感觉,不过听到杨娘子的话,他倒是发现一个破绽,笑道:“姿生堂的布置可谓是精巧绝伦,不过杨掌柜的这话不对,我怎么能算是客人呢?我家九公子是姿生堂的股东,这不,我带来这位魏管事,就是九公子吩咐,派在店里帮忙的!”
杨娘子一时噎住,只得拿眼去看清瑜。清瑜闻言有些失神:以九公子的聪明,不会看不出来自己的打算,他不仅没有推辞,还派了人来帮忙!
羽墨见二人都不说话,咳嗽一声道:“今日是姿生堂的大日子,掌柜的必定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魏管事,他做事老道有分寸,是府里很得用的人。”
那魏管事被襄王打发到一个小铺子,本是极不情愿的。但是一路看来,却是震撼连连,此时心里反倒有些惊喜,忙对着杨娘子作揖道:“见过掌柜的,小人魏保安,痴长几岁。不敢当羽墨小哥的夸奖。掌柜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保安去做。”
清瑜在旁听得嘴角直抽:九公子真是有才!随便派一个人,便是自己想要的“保安”!
杨娘子见清瑜没有反对,想了想便道:“魏管事太客气了,你到我们铺子里,算是屈就了。今日确实有许多事情,我想魏管事大户人家办差的,见多识广,不如请到前头帮一帮外子,稍候,我们请了两位贵客就要到了。怕场面控制不住。”
那魏保安也想看看掌柜的手笔有多大,带着好奇心,跟着杨娘子出去了。
此刻只剩下清瑜与羽墨。或许是看这铺子花了十二分的精神有些感动,羽墨来前的怒火已经渐渐熄了。他试探着问道:“如此大的手笔,想必店里的开销不小。不知银钱可趁手?我家公子的意思,还能支持一些。”
清瑜闻言摇了摇头,微笑道:“多谢九公子一番美意。现在不缺银子,若有需要,我也自当如实相告。毕竟大家是一起做的生意。”
羽墨点头,在铺子里东看看西摸摸,很是自得其乐。清瑜一旁作陪,却心不在焉的盯着墙上挂的那副九公子送的字。心中对他的惭愧又加深了些。
突然听到外头有些嘈杂的人声小了下去,耳边传来《茉莉花》熟悉的旋律。小菊推门进来,有些紧张对清瑜道:“小袁姑娘,掌柜的叫你出去呢,香琴、画眉两位姑娘的车就要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