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插着五星红旗的黑色小轿车,沿着仰光河边的斯特兰路向南行驶。
裴程朗大使坐在后座,膝盖上放着黑色的人造革公文包,侧脸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仰光河,神情严峻。
中偭之间本是邻国,关系原本应该不错,事实上建国后,偭定也是第一个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政权的国家。
然而源自于六十年代的大规模驱华、*事件,让双方关系蒙上了一层阴影。此后国内为了报复,支持的偭定人民党更是将两国关系降到最低点,从英国殖民地下独立后由于缺乏外援,一度准备靠拢国内的偭定军方,也迅速变得冷淡,甚至是充满了敌意。
随着人民党惨败,政府军攻占曾经的“首都”,中央逃往佤族武装区域,轰轰烈烈的偭定人民党开始走向衰弱。
在国内的斡旋下,政府军同意不再继续进攻人民党地盘。
但最近的形势似乎又有点不对劲,国内方面一再要求驻偭机构加大对政府内部的渗透,尽可能掌握政府军动态。
裴程朗大使不明白这道指令的目的是什么,作为一个驻外使节,他只能遵照国内指令执行。使馆内与偭定政府、军方有联系的人员,都积极行动起来,通过各种手段打听政府军的动向,定期汇总起来向国内汇报。
力的作用是相对的。
你在打听别人的事情,对国内一直心怀警惕的偭方自然也没干坐着。
在使馆积极联系关系人的时候,各种动向当然也引来了偭方情报机构的关注。中方活动越频繁,偭方心中的戒备也就越强烈。双方自人民党败北开始转好的关系,又一次陷入到低谷,给大使馆正常的工作,也造成了很大的困难。
裴程朗大使很不赞同这种做法,要跟人家交好,就要示之以诚,这样暗地里经常搞小动作,哪里可能换来对方的真诚以待?
人民党能最终获胜,建立全国政权的话倒也罢了,但在他们自身难保的情况下,搞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呢?
相关的反馈他也向国内汇报过了,但指令仍旧不变。
人微言轻,上级铁了心,他也无可奈何,只能顶着莫大的压力,继续执行上级命令。
车子即将抵达仰光河,转上昂山将军大街,几分钟后,停在政府大楼面前。
裴程朗从车上下来,仰头看着这栋殖民时期的建筑,充满了英伦时代的风格。这里,就是偭定的最高权力机构所在。
他刚打算跟司机说,让他把车停好在外面等待,就看到一名上尉从台阶上下来,对着他快步走过来。
“裴大使,有一件非常紧急的事情,需要大将马上进行处理,所以今天的会面取消了!至于什么时候见面,我们会另行通知!”上尉硬邦邦地说完,然后敬了一个礼,就此转身离开。
裴程朗呆站了一阵,有点想不通。
今天的会面,是要谈双方加强经济合作的事情,这对偭定也是一件好事。前几天联系的时候,对方还很热情,据说大将本人也对经济往来抱有相当期待,裴程朗还专门准备了详尽的资料。就是今天早上再次跟大将办公室通电话的时候,对方也说大将本人很高兴与大使会面,会推开其他工作,在政府大楼等待他的到来。
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而且前来通知的上尉,态度也很是冷漠,莫非大将今天要处理的紧急事情,是跟国内、或者人民党有关?
他脑子里迅速抽调各种信息,只能模糊地得出这个结论。
叹了口气,他转身回到车内,同时司机开会使馆,心中决定,回去后让大家通过关系打听一下,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
希望不是坏事!
他无心再观望风景,紧盯着前方道路,面色阴郁。
……
“进去以后,你不能跟大将本人直视,视线要向下。到了台阶你就停下,然后低头、伸出手,等待大将跟你握手!”
彭永贵停在二楼,一扇高大的白色橡木大门面前,听着带路的少校低声讲解会面程序,低眉顺目,连连点头。
长长的走廊里,每隔数步就侍立着一名全副武装的卫兵,厚重的气氛压得他大气也不敢喘。虽然脚下踩着软绵绵的地毯,两侧都是充满维多利亚时代风格的装饰品,可他却毫无欣赏的心情,只是焦虑地等待接下来的接见,不知道大将本人会是怎样的态度。
蜗居在山林里,看着曾经最高达到三万人的人民党武装,他还有过一丝夺取全国政权的幻想。
但当他便装走小路进入滚弄,看到政府军的装备,便明白他们为什么那么多人还是打不过对方。等他去腊戍机场搭乘军机,前来仰光的时候,看着机场上数十架喷气战斗机、螺旋桨战斗轰炸机、轻型轰炸机、对地攻击机、通讯机、运输机,他就完全清楚,这场所谓的革命必将最终失败!
之前看到军分区的部队,他曾有过艳羡,觉得是一支强军。
可是跟政府军比起来,关飞算什么!
他有飞机吗?有坦克吗?有装甲车吗?有大口径火炮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的部队不过是穿得好看些,手上有一支自动步枪,说起来跟其他人民军部队没什么两样,就连重火力都少得可怜。
就算他的部队很能打好了,可几千人跟政府军几十万人比起来又算得什么!
因此当他乘坐的军机在仰光机场降落,看到那一排排军机,他就完全死了心,决定彻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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