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就是地里挖东西卖的吗?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前两年老柱头在地里挖了个瓦罐,卖了两万块钱,全村人都不知道多羡慕,说是他老娘的坟地选得好,坟头冒青烟呢!怎么自家这事就得藏着掖着,非要千叮嘱万交代地不能告诉旁人啊?
“当然不能说啦,要说出去都来找咱们家借钱怎么办,你要说没有,人家能信吗?”
“这……”
“与其让人记恨,得罪人,还不如豁出去点面子,只要咱们自己过得好就成了,管别人在背后嚼什么舌根子呢?”
“唉,女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了,你说怎么就怎么吧!”
“妈,我可是真心为咱们家好的啊,以后赚了钱,日子过好了,再回来看看,谁能不羡慕咱们呀!”
“对对对,闺女说的都对。”虽然还是有点不甘心,木妈也不得不承认木兰的想法比较有道理。
木兰怕夜长梦多,时间长了一不小心哪个就说漏嘴了,所以决定还是赶紧搬进县城。所幸新买的房子本来还是很结实的,就是在墙身上扇点白灰,修一修坏掉的门窗而已,不过两天就完全搞好了,再花了一天的时间里里外外清洗得干干净净的,整栋房子就体体面面的了。
木兰从县上请了一辆卡车开回村里搬家,大刀阔斧地把家里一些旧得不能入眼的物件该扔的就扔了,只搬了一些还能用的,心疼得木爸木妈又唠叨了老半天。
木爸木妈是思想传统的人,搬家这样大的事,有钱没钱,请邻里乡亲的吃一顿入伙酒是免不了的,而且乡下的说法是,入伙那天来的人越多,家里就会越兴旺。
木妈跟木爸商量来商量去,终于万般不舍地决定把家里那头快出栏的生猪给杀了,反正去到县城也没地方养。
木妈甚至考虑到了县城的房子地方小,不方便杀猪,而且县城里是用煤气的,炖肉的话太费钱了,所以决定入伙的当天一大早就先把猪杀了,用木柴炖好之后再运到县城新家里吃。
这些事情木兰是不去插手的,他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高兴就好。
就这样,木妈还整日唠唠叨叨,说这搬家的决定太过匆忙,东西都来不及慢慢收拾,地里的庄稼、园子里的菜都没有好好处理,就这么搬走了,多可惜。
木兰安慰她:“这里的家具都不搬出去,往后咱们回村里,还得有个地方落脚呢!地里的庄稼大柱哥会帮咱们看着的,您就少操点心吧!”木妈这才消停了些。
搬家的当日一大清早,木爸请来帮忙杀猪的几个小伙子就上门来了,烧水的烧水、抓猪的抓猪,场面一派热火朝天,连在外打工的大姐和二姐也请假赶了回来,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地,最兴奋的要数木小妹了,跑前跑后地,欢喜得不行。
上午九点多,木兰在县城里请的卡车开进村里来了,招待客人用的黄豆炖猪肉也做好了两大锅,大伙齐心协力把家当都搬上车,一路欢歌笑语地向县城里驶去。
请入伙酒嘛,亲戚当然是少不了的,木爸这边没什么亲戚,父母死得早,只有一个大哥早年讨生活去了外地,已有多年不通音讯了。
倒是木妈这边的亲戚多,木兰的外婆一共生了七个子女,夭折的两个,带大的有五个,分别是木兰的两个舅舅,一个大姨一个小姨,舅舅家就是普通的农户,而木妈三姊妹中,就数她嫁得最差,因此一直都是大姨和小姨两个的显摆对象。
村里面几乎每户人家都派了代表来喝酒了,可见木家虽然穷,可是木爸木妈为人和善,在村里面的人缘也还是不错的。整座三层小楼挤得满满当当的,孩子尖叫着跑上跑下,热闹非凡。
除了在老家炖好的猪肉,木兰还从饭店里订了好些肉菜,还有木妈带着姐妹几个在厨房里不停地炒菜,大盆大碗的菜肴流水价地送出来,桌凳不够了,干脆就喝酒的人上桌,女人和孩子人手一个大碗,从这头吃到那头,有说有笑地吃得嘴角流油。
木兰忙前忙后地招呼着客人,无意中听到她大姨在对她的乡亲们说:“我这个妹夫啊,平时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没什么本事,谁知道是个闷声发大财的主,前不久还说闺女上大学没钱呢,这不我都从银行取出了几千块钱准备给木兰送学费来了,他这一下子就说在县城里买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