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睛,“和我这个奴才能什么?不过是一些吩咐与教训的话罢了。”
他的语气有些许冷漠,看上去不愿意如霜深聊。
如霜撇撇嘴,“得了吧,你多忠心耿耿啊,娘娘怎可能教训你,昨夜三更天时我还见你跑出去,虽不知是去向何处,但我也能猜得到几分,这做的定也是见不得人之事吧,否则为何要瞒着我?”
晋六无奈摇头,往后稍退一步,不愿与如霜多聊。
可如霜显然不罢休,换了个咄咄逼人的姿态,道:“晋六,来咱们也认识已久,本该心心相惜,与我话没那么多拐弯抹角才是,我不明白,你为何总是与我有距离,如今再度共同服侍一主,更该走入同一阵营才是。”
晋六抿抿唇,眼神中是不屈的刚正,他目光朝斜角掠过,仅用余光瞟一眼如霜,道,“再度服侍一主?哼,你以为我愿意与你再如同一宫吗?当初在钟贵妃那里你作了多少恶我不是看不见,如今钟贵妃得如此下场全是拜你所赐,你竟如此毫无悔意的活得潇洒自在,我实在不知,做人怎可无耻到如此地步!”
到最后一句时,晋六已很是气恼,只是因顾忌在茵萃殿内还有青墨这个主子在,不能打扰到她,更不能因自己内心的愤怒而将她卷入钟贵妃的前事中去。
晋六只得忍耐,不再与如霜纠缠。
可如霜心中的怒气也刚被挑起,怎可如此轻易善罢甘休,她上前一步,握紧拳头,“你有何立场与我理论这些,若非我当初力挽狂澜将大家从钟贵妃的牵连中救出,如今你我都在大牢里蹲着,哪有如此好的命运服侍皇子妃娘娘,晋六,你别不识好歹!”
起不堪的过去便罢,竟如此扭曲是非,晋六实在是忍无可忍,他几乎跳了起来,咬牙切齿双眼发出火光,“如霜,你实在太不仁义!钟贵妃待你如亲人那般,你一次次陷害栽赃她便罢,她如冷宫后,你仍旧不折手段,拉帮结派最终进入这茵萃殿,我何事不知,我只是不愿再度提起罢了,如霜,我晋六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忠义二字还是会写的,从前没有机会对你这话,今日正巧,奉劝你一句,坏事做得多,定会遭报应!钟贵妃之事已成定局你我皆无法改变,但在这茵萃殿,你休想再对娘娘做任何不堪之事!除非踏着我的尸体踩过去!”
如霜被这一番铿锵的话语吓得几乎跳了起来,不敢相信的看着晋六。
晋六没读过什么书,时候家境不好,不满八岁便被送入宫为奴,做的又是太监这种身心皆受煎熬的奴才,若是心理承受能力弱一些,早已癫狂,可晋六入宫便跟在钟贵妃身边,钟贵妃为人善良醇厚,见着晋六年纪,既教他读书写字,又教育他做人之道理,晋六慢慢长大,身上所带之品质自然不同于普通奴才。
他与钟贵妃的感情,自然也不同于旁人。
那些气愤忧虑已久的事情,今日被如霜再度捅出,晋六心中实在无法平静。
钟贵妃当年多么风光,得皇帝的独宠,入宫不到两年便坐上妃位,若非太后万般阻拦,她恐怕会成为南浦国史上第一个膝下无子便坐上贵妃之位的女人。
来也很是奇怪,这被皇上捧在手心上的女人,本独享恩宠,早该开枝散叶才对,可钟贵妃进宫十余年竟始终未能怀上孩子,一时间皇宫内谣言四起,是这钟贵妃并非善类,恐是凶兆,就连太后也颇信这些流言蜚语,向皇帝施压,让他废除钟贵妃的位分。
那一段时间,钟贵妃在宫中的日子变得举步维艰,幸得她为人善良,身边跟随着不少忠心耿耿的奴才,晋六便是其一。
可即便有再美好的心灵,钟贵妃也仅是个普通人,哪里守得住如此多非善意的目光。
许久后,也就变得有些神经兮兮。
终于,又过了两年,钟贵妃终得龙种。
这一喜事与皇帝来简直如同赢得江山那般,不仅宴请四方,还大赦天下,举国同乐。
本是好事,却不知这钟贵妃是否当真命带不吉,那孩子未能留住,不到三月便胎死腹中。
从此后,钟贵妃便彻底绝望,成了如今这幅癫狂的模样。
皇帝三宫六院,见到的美丽模样太多,任凭对谁,也不可能一辈子宠爱。
就这样,钟贵妃失子失宠,彻底打入冷宫。
当年那群下人,几乎没了好下场,流放的流放,受刑的受刑,与钟贵妃接触过的数十个下人,仅剩下如霜与晋六二人,被调配到茵萃殿来。
这一切,又都是如霜的功劳。
她脑袋活泛,稍用计谋,便拜托悲苦的命运,走上人生新的辉煌。
茵萃殿,有可能是第二个贵妃宫殿,如霜早已很清楚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