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缓缓开口,声音有些哑,耳边的风吹的树叶沙沙直响,仿佛把这两个字一并吞了去。
青墨冷笑,语气比这冬夜里的风还要冷,“你现在,应该叫我皇嫂。”
如此掷地有声的一句话,如同一双有力的手,把戚子风扬的心一点点撕开,直到鲜血淋漓。
“在我心里,你的身份,永远只能是我的女人,无其他。”
戚子风扬强打起精神,握剑的手已经有些颤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青墨大笑,笑的前仰后合,笑得大衣的一角从肩上滑落。
她侧目,眼睛的光像一团烈火,“戚子风扬,你上下嘴唇一碰说的真轻巧,我是你的女人,所以任凭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你一句要我,我就得乖乖走到你的身边,当你不要了,你就能随随便便把我送上别的男人的床!戚子风扬,做你的女人,真是世间第一大幸事!”
青墨身子发抖,大口大口喘着气,有些站不稳。
戚子风扬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万箭齐齐穿过一般,疼痛难忍。
“我没有不要你……我只是……”
“我知道!”青墨打断了他的话,“你只是为了你的江山而已,你放心,既然我已经走到这一步,就没有打算再指望着什么,你要的,我会帮你争取到。”
又是一声冷笑,青墨已经恢复平静,再多的都经历了,还有什么可怕?
“好了,我得回去了,皇子妃侍寝的第一夜就往外跑,要是被人撞见,那我真是百口莫辩。”
风又大了些,吹在脸上有种刀刮般的疼痛感。
那些眼泪,早已经被吹干了吧。
青墨的脚步坚定,那么义无反顾。
戚子风扬没有回头,直到脚步声已经消失不见,他还站在那里。
不敢回头啊,他知道,若是看到青墨孤单的背影,他会做出多么可怕的事情来。
今天这样的局面,是非常不容易才争取到的,不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前功尽弃。
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戚子风扬安慰自己,也更加坚定目标。
从漆黑的门外走进亮着烛光的屋内,青墨的眼睛一时间不太适应,站在门口搜寻了好久,才辨明方向。
她没有直接走回寝殿,而是去了另一间屋子。
那里头放满了她的衣服与日常用品,她走到一个箱子前,打开后,拿起最上头那块银白丝布。
苏公公送来的那块丝布。
青墨本无比鄙视这样的行为,就在刚刚那一刻,她却改变了主意。
这一块丝布,若是能好好利用,指不定会成为自己登峰路上的助力。
青墨将丝布拿在手中,盯着上头纵横的脉络,愣愣的出了神,眼神愈发的坚定起来。
当她慢慢走回寝殿时,心境已平和不少。
千式离仍睡得很熟,面朝里头,倒给了青墨很好的机会。
青墨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那是头上最后一根簪子,简单到毫无装饰,仅用作固定头发之用。
那簪子被取下,一头长发顺势散下,遮住青墨半张脸颊。
青墨握住簪子,毫不犹豫的朝着左手食指指尖扎去,动作迅速果断,没有一丝痛感,指尖渗出血迹来。
手指向下,将这血迹抹在丝布正中,猩红一片,在烛火的映照下愈发刺眼。
她有些慌神,跌坐在椅子上,许久后才缓过神来。
春宵苦短,青墨的这一夜却过得无比漫长,她几乎一刻未合眼,眼睁睁的看着窗外的天渐渐亮起。
千式离要上早朝,早早的便要梳洗用膳,毫无疑问,这一切都需要她这个皇子妃来做。
也好,青墨本就不愿再在床上躺着,能离开,也是幸运的。
如霜与茗薇早已经准备好一切,在大堂等着。
青墨刚从里头出来,如霜便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满脸皆是期待的表情,“娘娘,昨夜可好?”
她这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让青墨愈发觉得累,累的不想再言语。
始终是茗薇最了解她,立马递给她一杯热水,道:“小姐,今日大皇子殿下要上早朝,你也累了,这里交给我与如霜吧。”
“是是是,娘娘放心,交给我们,一定没问题。”如霜等不到青墨开口,抢先便道。
三人说着话的间隙,千式离也从里头走了出来。
如霜太过机灵,以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速度,立马走到千式离身边,将已浸湿的手帕递给他,恭敬道,“大皇子殿下,让奴婢来伺候你梳洗吧。”
千式离愣了一下,将目光投向青墨。
二人目光相视,青墨苦笑一声。
千式离明白过来,便不再拒绝,让如霜为自己梳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