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那人的脚步声窸窣,越走越近。
是一个姿态端庄的女人。
青墨心脏跳得很快,深深皱眉,不知为何,突然的慌张起来,这人……
此刻,皇后发了话,“今日把你们仨喊来,自然也不是没事闲聊……”
她顿了顿,看了看青墨,笑意微然,带着某种可怕的阴险,“青墨你看看,谁来了?”
若是方才初见时还不知心中的猜想是否准备,那么此刻听到皇后这一句话,青墨心中也安稳不少,果然如此!
眼前这个朝这边走来的女人,十有**正是夏母。
皇后悄声无息把夏母接入宫中,在这时出现,又将这三人同时找来。
目的简直太过明显,她正是想在这样的情况下,打的青墨措手不及,彻底揭穿她虚假的身份。
可不,若青墨当真不是夏家之女,那与夏母便是不认识的,还有其余慕希与沁良娣混入其中,即便青墨能快速反应过来那人是夏母而不出差错,谁又能保证夏母可在三个同龄的女子中准确认出青墨呢?
这一招实在是高。
青墨千防万防,也未想到这一出。
当真是措手不及。
那女人渐渐靠近,一抹微笑挂在嘴角,笑得善意而温和。
再过不了几步便到跟前,不能再这么等下去。
青墨手心冒出汗珠来,她动了动嘴唇,竟觉说不出话来。
要对一个完全陌生之人叫母亲吗?
她不愿,也不知如何开口,最终微微低头,心中一阵难受。
倒是那女人很是开朗,走到三人跟前来,也不着急认女,反倒仔细打量了三人一番,笑着道:“宫中真是不一般,皇子妃们各个水灵好看,这装束也贵气的很,不过数月,青墨的变化之大,真令我这个做母亲的欣慰呐。”
她继续反复打量着三人,眼神一个个交织而去。
到了青墨这里,青墨像是突然顿悟了一般,眼神一明,瞪大眼睛,将千言万语包含进这眼神中去。
夏母心领神会,可也没有立即回应,只是微笑着,随即低头抹泪,“如今再见,数种心酸齐齐涌来,能看见女儿如此之好,我也再无牵挂了。”
一连串举动自然妥帖。
皇后也一愣,莫非自己又猜错了?
若夏家真无此女,那夏母这举动……岂不是演技太好?
正奇怪着,青墨也站了出来,拉住夏母的手,“母亲这一流泪,岂不是让女人心中也难受吗!”
两人相拥,这一幅母女相认的场景令人为之动容。
一旁的慕希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此人是夏母。
她是知晓青墨的身份的,此刻难免为青墨捏了一把冷汗,如此大事,竟能安然度过,当真是老天眷顾。
可显然老天管不了突发情况,也制不住小人。
皇后不便出言,可她自然有人帮忙,比如许良娣。
利姑姑先去的长仪殿,早已将所有事告知许良娣,此刻她就等一个可以出手的机会。
不一会儿,这机会便来了。
等青墨与夏母叙旧叙够,二人分开时,许良娣连忙向夏母屈膝行礼,甜甜到:“夏夫人好,我是与青墨姐姐同时进宫的许良娣,在宫中的时日承蒙姐姐的照顾,令这单调的日子不再难熬,今日见得夏夫人,便也知道姐姐为何如此善良,原来是从夏夫人这遗传而来的。”
这嘴甜的如同撒了蜜,也越是这样,越暗藏玄机。
夏母也不上当,只是淡淡道,“许良娣客气了,老身不过是一世俗之人,做人讲究的便是善良,并无特别。”
她的不客气令许良娣心中很是不悦,原本打算缓一缓才说的话,此刻迫不及待想脱口而出,想给夏母这个下马威。
“我早已听闻夏家是吴城的大户人家,儿女各个能文能武,早前先帝还特地赐过一副诗词给吴家,从来只是听说不曾所见,今日幸得夏夫人与青墨姐姐都在此,不知能否有这个荣幸,听一听那诗词的内容,让我也饱饱这个耳福。”
说完这一句,许良娣看向青墨,“青墨姐姐,你对这诗词必定是了如指掌吧,可否给妹妹这个机会听一听呢?”
什么诗词?青墨怎知那是什么鬼诗词。
早不听晚不听,偏偏此刻提起来,除了是那皇后指使的,没有第二种可能。
除了气愤之外,青墨倒没有半分的慌张。
能与夏母相认,这一点已是令她万份惊喜,既然夏母都认了这个女儿,别人再怀疑又能奈我何?
有了这个把握,青墨信心十足,目光触及许良娣之时,倒是装了满满的看不起。
“那是先皇赠予夏家的诗词,我虽为夏家人,也无权侮辱,向来只放在心底做景仰,从不挂在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