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一愣。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意思是……皇上知情,可并不打算指出,因为,皇上心中也是希望胜者是千式离。
好可怕的宫中规则,好可怕的皇上,好可怕的权位争斗。
青墨微微闭眼,她并未打算认输,可这放松下来的表情,被路连郢看进了眼中去。
也正是这示弱的表情,被路连郢抓到了把柄,他立马处于上风,“娘娘,在下人微言轻,你要如何处罚皆可,可大皇子殿下是您的夫君,难道,您要与其作对,与皇上作对吗?”
一句话彻底判了青墨的死刑。
青墨抬眼冷笑,“你的意思是,为了给皇上,给大皇子这个面子,我该忍气吞声,将所看到的所有真相咽回肚子里去,而让这阴谋得来的胜利横行于世?这世间可还有半分公平可言?”
“公平?或许是有的,但一定不在宫中,尤其是……牵扯到皇位的宫中。”路连郢苦口婆心,像是劝导,像是安慰,也像是提醒。
皇位,权力。
宫中之事,无异于这二者。
是,戚子风扬拼尽全力去争夺的,也是这二字。
若得不到,便无从声讨公平。
又是一声冷笑,只是这一次的冷笑中多了很多的无奈。
就这样被说服了吗,青墨显然是不甘心的,可又能如何,威胁路连郢就能将狩猎王还给戚子风扬吗。
一切早已尘埃落定,路连郢的背后靠山是千式离,是皇上。
青墨不过是个小小的皇子妃,受制于人,她能如何。
能如何?
若要占领真理,除非你是绝对的权威。
这句话在心口盘旋好久,青墨定了定神,下定了决心。
是,我要成为权威,我要让一切阴谋消失。
要达成这一切,唯有君临天下。
青墨完全陷在自己的思考中,一时间忘了眼前站着的路连郢。
时间仿佛瞬间凝固住,连呼吸声也不复存在。
路连郢上前行了个拱手礼,道:“娘娘,若是无事,那在下便不奉陪了,这些马匹还需要安置。”
“等等!”青墨立马叫住他,速度极快,取下耳垂上的耳环,伸手递给他,“今日谢谢你及时解围,耳环还你。”
路连郢一笑,反手将青墨摊开的手掌合上,道:“耳环你暂且先留下,娘娘你有我的东西,我这里也有你的东西,那咱们,便算是互不相欠了。”
他的眼神已将这话的含义解释清楚。
什么叫互不相欠,应该是互相牵制才对。
这话中的深意是,我知晓你的身世之谜,我曾替你掩藏过秘密。
如今你知道我与大皇子殿下作弊之事,你也应该帮我把守秘密。
如此,我俩互相牵制,便可互不相欠。
一旦那一方先破坏这种平衡,那么,后果自负。
好可怕的人。
一个小小的侍卫竟有如此缜密的思维,与他斗,实在心力交瘁。
青墨缓缓退后一步,“你忙吧,我走了。”
最终以败退收场。
或许是意料之中的结局,千式离的狩猎王早已定下,再多挣扎也不过是无用功罢了。
青墨这一番气急败坏,或许想要的只是个真相,而非改变已成的事实。
真相已然浮出水面,或许便可安心了吧。
默默转身,只觉得浑身无力,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棉花上。
突然,茗薇在她身后轻唤了一声,“娘娘,你看那边。”
青墨顺着茗薇的手指方向看去,见到不远处的戚子风扬。
他似乎也正在朝这边走来,步子矫健,颀长的身形被光线拉到更长,灰色的尘埃中,熠熠生辉。
可青墨被吓到了。
怎么回事,这四处皆是人的场合下,戚子风扬竟然敢与自己私下见面吗?
若是被撞见,那又是一场灾难。
青墨先是回头朝马厩那边看了看,确定路连郢的目光没在自己身上,她这才稍稍安心了些。
最怕的便是路连郢。
他太聪明,心里又藏得住事,压根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何事。
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可怕,不知何时便会暗中给你一刀,让你死的不明不白。
经历太多次,青墨已学会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