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薇一次次的提醒令青墨心中愈发堵得慌,这口气难以喘匀,像是某种预兆,预兆着今日这葬礼不会平静。
去灵堂的路上,耳边是不间断的哀乐,一路纷纷扬扬的纸钱如雪花飘落,茗薇搀着青墨,脚步很快,可那窒息感阴森森的传来,令人发颤。
当今皇帝最重孝道,这一太后葬礼自然要办得风光无限,整个皇宫中稍稍有头有脸的人物,从嫔妃到大臣,出除了那个刚出生不就的小王子滢风外,都聚集到灵堂前,三列人马排开,放眼望去皆是白花花一片。
青墨站在最末端,这样的时刻她不愿去出那个风头,只在这一角落中观察着众人。
皇上皇后在最前头,千式离,戚子风扬,天绍齐紧随其后,几人脸上皆是深深的沉重。
仿佛是被感染到一般,法事进行过半,青墨心中竟也泛起一丝悲伤来。
在法师的诵经下,众人依次上香。
青墨走出灵堂之时,被那阳光晃得有些晕,险些没有站稳。
就在她身子一歪的瞬间,目光所及之处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路连郢,他站在一个几乎无人会关注到的角落里,默默自己一人。
本就是这样的低调之人,站在角落里并不奇怪,而令青墨停住脚步仔细观察的原因,是路连郢在角落中偷偷抹泪的瞬间。
动作极快,不过一眨眼的瞬间。
可正巧入了青墨的眼,她看的真切,心头一动。
这可是路连郢啊,刀子落在他后背都不会眨眼的男人,此刻竟抹起了泪。
想起曾经的一些事,青墨疑惑,路连郢对太后的感情如此深切,太后对这个所谓的御前侍卫也万般疼爱,这非同一般的关系实在值得深思。
莫非……路连郢的背景也有何隐情?
越想越觉可怕,青墨背后莫名一寒。
“皇嫂……”突然有人轻轻叫她。
回头一看,是天绍齐。
他见到青墨很是高兴,可方才上香时的那份悲伤还未褪去,此刻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皇嫂节哀吧,皇祖母若天上有知,定能感受到皇嫂这份孝心的。”
他在安慰青墨,青墨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把自己站在门口发愣这一举动当作了悲伤至极后的走神。
青墨苦笑,这还是那日在文瑞宫发生那么多事后,青墨第一次与天绍齐面对面,彼此都有某种心知肚明,相互牵扯着,这种感觉令人不舒服,像是带上一张人皮面具,再亲近的人都无法看透你的真实面目。
青墨不想要这样的关系,在她眼中,天绍齐应该是个很好的弟弟,或者说……是个可以帮忙的弟弟,若两人间一直以这样的心知肚明牵制着,那青墨便再无伸手将天绍齐拉入自己阵营的可能性。
那将丢失很大一部分机会。
可眼下,青墨当真也是束手无策。
天绍齐似乎从未想放弃过沁良娣,他们这皇族血脉中都有一特性,便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任凭前方有着多少艰难危机,一旦脑海中有了“想要”这个词,便会全力以赴。
越想越是觉得复杂,青墨的注意力早已不再眼前的天绍齐身上,甚至已经脱离整个葬礼之外。
不知过了多久,上香的人群已经散开,哀乐声越来越低,将这原本还有些许晴朗的天也压抑至雾蒙蒙一片。
皇上在皇后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出来,在门前站定,身后是哀乐声,眼前是一片殷切的眼神。
皇上微微闭眼,长叹一口气。
他身形微抖,若没有皇后的搀扶,似乎随时可能倒下去。
这个南浦国的支柱,这个高高在上的皇上,此刻也终露出了疲态。
太后去世带来的震撼并非失去一个亲人那么简单,于皇上而言,这意味着人都有生老病死,而关于自己的这份死,似乎越来越近。
还有些……难以言说的复杂原因,此刻全数交织在他的脑海中,压得身子一阵沉重。
环视众人一圈,皇上稍稍恢复元气后,语气仍旧铿锵有劲,丝毫不乱,“今日母后下葬,到此礼成!”
众人行礼,却迟迟没有离开。
突然有站于前排的大臣开了口,在这一片静谧的气氛显得异常突兀,“皇上请节哀,太后娘娘走的安然,也算是上天的恩赐,她已见到小王子的出生,了却心中一桩心事,可是有些可惜……未能得见太子的封位,太后娘娘向来最心疼皇上,早盼着能有太子为您分担前朝之事,如今未能得见……不知……”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这大臣能站在前排,定也是德高望重之辈,可竟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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