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凌秋园内,连丫鬟也尽是聪明才智?
真是奇怪,天绍齐直觉总觉其中有不妥,可想到沁良娣,他没有心思再去顾虑那么多,决定照着小茹的提议去做。
反正如今宫中是皇子说了算,办个家宴大家聚一聚并无不可,到那时再想办法与沁良娣独处,的确比今日唐突前往要好得多。
“你替我问候皇嫂。”天绍齐板起来脸来嘱咐一句后,转身走了。
小茹看着天绍齐离开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在眼前后,她突然脚下一软,脑门上冒出细细的汗珠来,再也站不住,扶着门框在门槛上坐了下来,大口大口喘着气,好半天没法缓过神来。
不过是个小小的丫鬟,平日里也只呆在长仪殿,与沁良娣在一起,虽说长仪殿没有被特别的宠爱,但好歹一路风平浪静,小茹经历过最大的事件,便是上一次许良娣与沁良娣落水,而她作为目击证人存在的那一次。
那一次已经耗尽她所有胆量。
而今日,与六皇子殿下面对面,以一种强势的状态去给他提意见,对小茹而言更是莫大的挑战。
她手心早已全是汗,强撑着等天绍齐离开后,便再也撑不住。
此刻手掌仍在颤抖,她用颤抖的手从衣袖中掏出一卷东西来。
厚厚一卷,塞在宽大的衣袖里也觉有些硌得慌。
那是一卷银票,粗略算来上千两。
将这卷银票握在手中,小茹安心不少,方才的慌张也有所减轻。
原来做一件违心之事,竟是如此可怕的事情,过不起心中这一关。
天绍齐径直走到了景禄宫,准备把小茹这个提议当作一个计划与戚子风扬商量。
比起那个严肃的大哥,天绍齐更愿意与戚子风扬交流。
在他心中,这个二哥浪漫多情,他随便的一个主意,就能使一片干涸的沙漠开出五彩的花来,任何一颗心都会被他安抚的足够柔软。
尤其在感情上,更是天绍齐想学习的榜样。
踏入景禄宫,光是那氛围就有些不同于其他宫殿。
戚子风扬正在里头练字,都是刚从宫门那边为皇上送行回来,天绍齐的状态还匆匆忙忙如同刚完成一件大事。
可戚子风扬呢,已经开始做着自己计划中的日常之事,云淡风轻。
没心情寒暄与客套,天绍齐开门见山,“二哥,我们自己弄个家宴吧,与皇嫂们一同聚一聚。”
戚子风扬没抬头,手掌用力,一个苍劲的笔锋跃然纸上,“聚一聚?怎么突然有了这个闲情逸致?即便是要办家宴,你也该找你大哥去吧,如今父皇不在宫内,他才是主事人。”
“大哥今日仍旧在忙,我不敢打扰他。”天绍齐皱眉。
“今日也在忙,我本以为父皇离开皇宫了,大哥会给自己放个小假稍作休息,没想到他仍是如此拼命用功啊。”
“还不都是那许家的事,前不久许氏二子带着几名心腹休兵罢了工,还联名上书说是要求晋升爵位,若父皇不同意,便要撤兵回来,再不管边疆之事。”
说起这个,天绍齐滔滔不绝起来,这事他有参与,知道许家有多么过分,心中的愤怒让他在提起此事是不得不好好发泄一番,“这二人可真是得意忘形,稍有些成就后便忘了这成就是何人给他们的,真把自己当作英雄了吗?再大的英雄,也不能不听皇帝的话!”
戚子风扬终于将手中的笔放下,眉心微蹙,“这事我有所耳闻,不过父皇不都解决了么,大哥又是在忙什么?”
“父皇的旨意下的很重,许家恐怕再无翻身之机,”天绍齐眼轱辘转着,压低声音说的神神秘秘,“那还有许良娣呢……她在宫外闹得狠,一个女人家,又不好对她下重手,可不就只能交给大哥来处理吗?”
听到这个,戚子风扬笑笑,女人果真麻烦,作为大皇子,连休妻这件事都无法干干脆脆,还得思前顾后的将解决时间拉的如此漫长,也是可怜。
话题被扯远,天绍齐恍惚了一下才想起今日过来的真正目的,他很自觉的拉过一个椅子坐下,继续道:“二哥,你直截了当告诉我,这家宴你究竟帮不帮我的忙,若是你不帮,我自己也定要把它做成。”
“为何突然想起要办家宴?”戚子风扬瞥了他一眼,只是这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你先给我老实交代,把你的目的说与我听,若是你为了一己之私,还让我帮你,那我岂不是上当了吗?”
“二哥!”天绍齐气得站了起来,“一己之私可不是什么好词,我虽说有私心,可同时也是在为你着想呀,既然能有一石二鸟之计,我们为何不能去做呢?利你也利我呀!”
结合方才戚子风扬猜测到的天绍齐的目的,他掂量一番后,无奈的摇摇头。